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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谢琢同他一起往翰林院外走,反复犹豫后才道:“前些日子,盛待诏提起,前朝曾有翰林因编纂《实录》,差点丢了性命。”

&ep;&ep;盛浩元见谢琢脸上没有太多惊喜,反而忧虑更多,惊讶:“延龄得了个这么好的差事,不见笑颜,是在担心这件事?”

&ep;&ep;谢琢难以为情:“没错。”

&ep;&ep;盛浩元不由笑道:“看来是我把延龄吓到了,我的错!倒也不必太过担忧,获罪的是极少数!”

&ep;&ep;而且他那时提这一遭,不过是让谢琢明白其中有风险,莫要嫉妒于他。

&ep;&ep;没想到谢琢还记着。

&ep;&ep;“参与编写帝王《实录》,可是能写进宗祠的荣耀。更何况延龄年未加冠,入翰林院还不到一年,往后有编写《实录》这一项,考评升迁也会容易许多!”盛浩元道,“这可是不少人求都求不来的青云路。”

&ep;&ep;谢琢惭愧道:“不瞒盛待诏,延龄暗自忐忑了许久。”

&ep;&ep;“哈哈哈,”盛浩元大笑,“是我说错了,延龄不管表面看起来有多谨慎镇定、成竹于胸,依然还是个十九岁、容易被唬住的少年郎啊!”

&ep;&ep;谢琢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拱手一礼,似是不好意思再多言:“……让盛待诏见笑了。”

&ep;&ep;翰林院本在太平坊,与宫墙只有一街之隔。不过,无论是帝王的《起居注》,还是记录廷议奏对的《时政记》,都封在史馆内,轻易不得出宫城。

&ep;&ep;由此,钦天监将日子定在八月初六,参与编纂《实录》的翰林官员纷纷迁到了大庆殿东侧的天章阁,直到《实录》编纂完成才返回翰林院。

&ep;&ep;宫门行走每每都需要合腰牌,于是谢琢束腰的革带上除了会挂上银鱼符外,还多了块腰牌以供进出。

&ep;&ep;第二日,跟守在宫门前的禁卫军核实过身份后,谢琢重新系好腰牌,沿着笔直的宫墙走到了天章阁。

&ep;&ep;天章阁采用“明三暗四”的建筑法,一楼开放出来议事问策,二三四楼则存有图籍御书等。此时,天章阁深绿廊柱,菱花窗门,周围怪石假山,绿树映水,安安静静。

&ep;&ep;他来得似乎有些早。

&ep;&ep;伴着清脆的鸟鸣声,身着绯色官服的谢琢踩上台阶,推开了天章阁的大门。

&ep;&ep;清晨的朝阳随之照了进去。

&ep;&ep;而谢琢往里走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ep;&ep;有人正趴在案上熟睡,直到一缕阳光落在他闭合的眼睑上,他才不适地皱了皱眉,睁开眼看过来。

&ep;&ep;“谢侍读?”陆骁依旧是一身黑色麒麟服,五官俊朗锐利,漆黑描金云纹的革冠将头发高高束起,束发处还插着一支没有蘸墨的毛笔。

&ep;&ep;他坐起身,搭着绷直的长腿,打了个哈欠。

&ep;&ep;“陆小侯爷。”谢琢没有关门,打了声招呼后往里走,随便挑了一个位置。

&ep;&ep;陆骁懒散地用手支着下颌,嗓音还带着两分睡意,笑道:“你选的那个位置太阳照不进,最是阴凉潮湿。我建议谢侍读坐到我旁边来,这里临窗,天气晴好时,能开窗看看园景,晒晒太阳。等逐渐冷了,屋内烧起炭火,闷得喘不过气时,也能借着窗户缝透透气。”

&ep;&ep;谢琢站了片刻,没有拒绝,走到陆骁右手边的位置坐下。桌案上已经摆放有需要用到的笔墨纸砚,他一一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摆放规整。

&ep;&ep;陆骁侧着脑袋,视线随谢琢动作,不由地想,谢侍读的手跟自己的很不一样,手腕细瘦,手指匀而细长,掌心手指都无常年握刀磨出的硬茧。

&ep;&ep;实在不像是能一刀割断北狄探子喉咙的手。

&ep;&ep;不过,怪不得那些人要称他“琢玉郎”,可不是像玉琢出来的人吗。

&ep;&ep;他突然开口:“七月二十八那天,我好像在会仙酒楼附近看见了谢侍读。”

&ep;&ep;问完,他便注意着谢琢的神情。

&ep;&ep;“七月二十八?”谢琢收拾墨锭的动作有条不紊,毫无停顿,闲聊般回答,“我最近只有一次去过会仙酒楼附近,那天突然想吃蜜煎雕花,新昌坊的一位老师傅雕花的手艺精湛。”

&ep;&ep;“那买到了吗?”

&ep;&ep;“没有,去了才知道,老师傅每月逢二逢八,都不开摊。”像是没有察觉到陆骁突如其来的试探,谢琢问,“小侯爷又为何出现在此处?”

&ep;&ep;难道他的直觉出错了?

&ep;&ep;陆骁又拿了一支毛笔,闲不住似的在手里抛来倒去:“啧,陛下嫌我天天给他添麻烦,说御案上参我的折子每日都有一大摞,就问我是进禁卫军松松筋骨、消消精力,还是来天章阁沾沾文气,养养性子,顺便管着《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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