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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两人在湖边的水榭坐下,不远处便是平静的湖面,再往远看,层林尽染,倦鸟盘旋,天边晚霞似泼彩。

&ep;&ep;不多时,许三娘过来,先朝两人施了一礼。她衣裙讲究,束着高髻,气质干练。亲自上了一道鱼羹,复又端坐在案前,准备做斫脍。

&ep;&ep;“斫脍”是将生鱼切成薄片,蘸葱丝和酱,几十年间,风靡大楚,多为宴席的主菜。

&ep;&ep;许三娘挽起衣袖,一阵有节奏的刀响后,盛在盘中的鱼片薄如丝缕,轻可吹起。

&ep;&ep;陆骁见谢琢夹了一块鱼片,神情关切地问:“可吃得惯?”

&ep;&ep;谢琢嘴里含着一口酒,被辣地不敢往下咽,只点了点头。

&ep;&ep;嘴角不由翘起,陆骁见谢琢确是喜欢,才朝等候的许三娘道:“今日有劳您亲自下厨。”

&ep;&ep;许三娘打量坐得很近的两人,又施了一礼,笑意晏晏地离开了。

&ep;&ep;陆骁自从听了宋大夫的话,就把谢琢“吃不好睡不好还畏寒”这三条放在了心上:“谢侍读不是洛京人,是不是因为饮食上不习惯,所以才胃口不好吃不下?”

&ep;&ep;谢琢其实是从小到大,各种药吃了太多,脾胃虚弱,所以一直没什么胃口。但他不欲提起这些,只答:“有这个原因。”

&ep;&ep;“那以后,若是有空,我就带谢侍读把洛京各种美食都尝上一尝,说不定胃口能好一点?”

&ep;&ep;陆骁还吃着鱼片,就已经开始思考下次带谢琢去吃什么了。

&ep;&ep;“好。”

&ep;&ep;谢琢放下筷子,发现这酒虽然辣,但有种淡淡的荷香,佐上鱼片,味道极好,不由又喝了半杯。

&ep;&ep;等天色渐暗,陆骁和谢琢从屋舍出来,之前引路的小姑娘匆匆跑来,递给陆骁一张字条,小声道:“三娘让我给小侯爷的。”

&ep;&ep;“给我的?”陆骁接下来打开,等看清上面的墨字,不由滞在原地,飞快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琢。

&ep;&ep;此时暮色四合,夜风正清,谢琢裹着披风,站在繁盛的花草间,揉了揉额角。他多喝了两杯酒,眼尾和颧下都染了一层薄红,唇色更是绯艳。

&ep;&ep;察觉到陆骁撤回的视线,他追着看过去,有种不自知的靡丽,嗓音微哑地问询:“小侯爷?”

&ep;&ep;“没……没什么。”陆骁往旁边走了两步,踩到花草,又赶紧抬脚,确定这距离谢琢应该听不见了,才低声朝小姑娘道,“你回去告诉三娘,与我同来之人是我好友,不是我的心上人。而且他虽然长得很好看,但不是着男装的姑娘,他就是男子。本侯最近也没有喜事要办,她误会了。”

&ep;&ep;小姑娘仔细把话记下,蹲身行了一礼,转身跑回了屋舍内。

&ep;&ep;等上了马车,谢琢靠着车厢壁,随着颠簸摇晃,合眼昏昏欲睡。

&ep;&ep;陆骁的酒量是在凌北军营里练出来的,这点荷香酒就算一坛喝完,也醉不了。他本在闭目养神,但没一会儿又睁开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谢琢看去。

&ep;&ep;谢侍读容貌极盛,否则也不会被冠上“琢玉郎”的名号,但要是谢侍读知道有人说他长得像女子,应该会不高兴吧?

&ep;&ep;不过,确实甚少有男子会打耳洞,皮肤还这么白,骨架也细,当时谢侍读没有站起身,不怪许三娘会误会。

&ep;&ep;说起耳洞,陆骁偏过头,又定睛看了看。

&ep;&ep;应该是喝了酒,谢琢耳垂红得像桃花瓣,上面的痕迹看不太清楚。

&ep;&ep;为了看清,陆骁不由靠得更近了点。

&ep;&ep;落梅的冷香夹杂着温湿的酒气萦在鼻尖,他本能地嗅了嗅,觉得这气息很好闻。

&ep;&ep;就在这时,睡过去的谢琢像是察觉到什么,搭在披风面上的手指动了动,唇间发出含糊的呓语:“哥哥……”

&ep;&ep;陆骁听得分明。

&ep;&ep;哥哥?

&ep;&ep;难道,谢侍读家中也有兄长?不对,他记得在胭脂铺里,谢侍读曾说自己是家中独子。

&ep;&ep;重新坐正,陆骁望着马车外渐深的夜色,漫无边际地想起,阿瓷小时候,也总是乖乖被他牵着,喊他哥哥。

&ep;&ep;第二天,谢琢起床时头有些昏沉,不过夜里难得没有惊梦,睡得很好,甚至罕见地醒得太晚,差点误了去天章阁的时辰,连朝食都来不及吃。

&ep;&ep;葛武送谢琢去点卯时,很高兴:“多亏了陆小侯爷,昨日公子不仅在马车里睡了一路,回家后也很快就睡着了。”

&ep;&ep;“嗯。”谢琢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梦,却忘了到底梦见了什么。

&ep;&ep;临近中午,谢琢花了点银钱,请负责天章阁茶水的宫人帮忙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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