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房里,一时连空气都变得紧绷起来。
&ep;&ep;“是吗。”李忱面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手上握着的毛笔用力碾在了纸面上,浸开了大片的墨迹。
&ep;&ep;小太监后背已经汗湿了,躬得更低,小心道:“殿下,那我们是——”
&ep;&ep;李忱放下笔:“既然纳了新的侍妾,那作为表兄,我当然应该去侯府祝贺祝贺。”
&ep;&ep;说是祝贺,但皇子车驾停在文远侯府门口时,李忱却没有让人提前通报,而是跃下车,直直朝着罗绍住着的院子大步走去。
&ep;&ep;侯府的人跟在后面,明眼人都看得出大皇子心情不好,但文远侯没在府内,也没人有胆子拦路。
&ep;&ep;李忱冷着脸,让人拉开守在罗绍卧房前的人,定了定神,才一脚踹开房门。
&ep;&ep;里面浓郁的香气一并溢了出来。
&ep;&ep;自小长在宫中,李忱一闻便知道这香气是什么腌臜东西。抬手让身后的人好好在外面守着,他自己提步走了进去。
&ep;&ep;卧房里,窗户紧闭,明明是白日,却显得有些昏暗。李忱胸口发闷,耳边除了他自己的心跳声外,还有女子的低低哭泣。
&ep;&ep;他脚步没停,绕过了放在中间的屏风。
&ep;&ep;察觉到有人进来,罗绍正在兴头上,不耐地叱责道:“谁竟敢擅自进来?给本世子滚出去!”
&ep;&ep;李忱没有看他。
&ep;&ep;他的目光牢牢钉在金雀儿死死攥着帷帐的手臂上,露出的皮肤满是青紫。在看清来的人是他时,金雀儿眼中先是迸发出惊讶和欢喜,随即立刻涌出慌张、羞耻和惊惧,最后,一切光芒都暗淡了下去,有如死水一般,满是绝望。
&ep;&ep;眼泪如滚珠般接连流下。
&ep;&ep;金雀儿专注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动了动唇,又努力朝他露出笑容。
&ep;&ep;李忱看懂了。
&ep;&ep;她叫的是——“公子”。
&ep;&ep;这一刻,李忱有些恍惚地想,阿瑶当时用同样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也是叫的“公子”。
&ep;&ep;不是“殿下”,而是他们初见时的称呼。
&ep;&ep;一声简简单单的“公子”。
&ep;&ep;一模一样。
&ep;&ep;同样是他心悦的女子,被罗绍以同样的方式带走折辱。
&ep;&ep;欺他太甚了。
&ep;&ep;罗绍闻了很久的催情香,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隐隐听清金雀儿的哭求,他哼了一声:“你的心上人?就算你的心上人真是大皇子又怎么样?他不会来救你的……
&ep;&ep;他还要仰仗我爹,仰仗我们文远侯府,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样,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得罪我?他不敢!所以,乖乖跟着本世子不好吗?本世子给你……荣华富贵……”
&ep;&ep;金雀儿挣扎地更加厉害,她眼中的泪也更多了,隐约显露出死志。
&ep;&ep;李忱看见了,也听见了。
&ep;&ep;他想,为了储位,为了日后的皇位,他什么都可以忍下。
&ep;&ep;不管是毫无好感的皇子妃,还是文远侯一切“为了他好”的管教规劝,或是罗绍时不时的冒犯和不尊重。
&ep;&ep;毕竟,这些人可以等他登基后,再一一处置。
&ep;&ep;可是这一刻,香气缭绕的卧房中,他心跳得越来越快,心里一直压抑的怒气在节节攀升——
&ep;&ep;他是当朝大皇子,他是未来的太子,更是大楚未来的皇帝!
&ep;&ep;他生来尊贵,日后会登临御座,执掌天下。
&ep;&ep;他凭什么要放任这些人践踏他的尊严?
&ep;&ep;凭什么要忍?
&ep;&ep;凭什么?
&ep;&ep;昏暗的卧房内,响起了短刀出鞘的声音。
&ep;&ep;几息后,被大皇子的随从拦在门外的侯府下人,都听见了一声痛极的惨叫。
&ep;&ep;等文远侯从宴饮上离开,急匆匆地赶回侯府,就看见李忱坐在主位上,慢悠悠地喝着茶,衣服上还溅着血。
&ep;&ep;文远侯一阵天旋地转,被身边的老管家扶着才将将站稳。
&ep;&ep;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清楚大皇子为什么会突然发难,甚至亲自动手。
&ep;&ep;文远侯将发抖的手紧紧握住,说话还有些喘:“殿下,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不过一个平民女子——”
&ep;&ep;“误会?我怎么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李忱放下茶杯,注视文远侯,语气平淡,“说到平民女子,雀儿是平民女子,那阿瑶呢?”
&ep;&ep;一直候在旁边的小太监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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