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姓裴的人不多,裴星渊是唯一一个人。
宓夏瑶目光如炬地看向眼前的四叔公。
后者冷笑一声,“当年要不是看着他初入京城举目无亲的……”
“老四!当着后辈的面,说这些!”大叔公严厉打断了他欲言又止的话。
但宓夏瑶脑袋转得快,很快就能摸清楚四叔公这话里的意思。
她上辈子与裴星渊没什么交际。
也是重活一世,才知晓他入了太子麾下。
但满大齐的百姓,谁人不知当今太子昏庸无道,而她爷爷之所以入狱,便是在朝中痛斥太子不思进取,满腔忠言,最后落得一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于情于理,宓家都是裴星渊来说有恩情的人,他如今却站在宓家的对立面!
一想到这一路上,她还跟着他扮演夫妻,就觉得恶心的很。
大叔公见小辈面色不好看,顺道呵斥了这群群龙无首、不安分的弟弟们。
“今日招你们来不是为了吵架这点破事,我是想着若是联合内阁那几位叔公大学士联合一齐上奏给陛下,或许能救父亲一回。”
说道要走动关系去求那些人,那几个叔公这一会儿就哑口无言了。
大叔公气急败坏的看着这群人,正要骂出声。
一旁的宓夏瑶见状,果断开口:“大叔公若是信得过我,不如让我去寻那几位大人。”
“你一个小女娃去,算什么回事,”大叔公毫不犹豫的否了她的话,“你跟着我就是了。”
“你们这群人!临了,还没一个女娃娃管用!”
气急败坏的声音重新响起来,看着这群心怀各异的叔公们,宓夏瑶眼中的笑意淡薄了许多。
她熟知这几个叔公,没有一个是能有所作为的,胆小做怕、自私自利,只要不是涉及自己的利益问题,都躲起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大叔公带着宓夏瑶走到后院的路上,她简约的描述了自己在荆州城与段家的关系,并清楚明了的表示自己与段宏林彻底和离,和离证件已经在荆州城本地上报了的。
“你这孩子……”大叔公听到这里,有些错愕同时也有惋惜。
“怎么能过成这个样子,唉……有什么是不能凑合着过的。”
“我若是再忍,从宓家带出来的嫁妆早就要被人吞的一点儿也不剩了。”
“小夫妻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摊开讲明白就是了。”
一辈子都是优质男性生活环境的大叔公,完不理解宓夏瑶为什么挣个鱼死网破也要和离,还惹来一身不好听的名声。
他想念叨她几句,可转瞬又想到宓夏瑶是老三家的孩子,犹豫再三,又忍了下来。
就这么一路走到后院去,宓夏瑶见到了宓家后院那群女人们。
主位上的宓老夫人身上披着厚披风,头上那抹额在眉心中央有一颗大拇指盖一样翠绿的翡翠,整个人看着容光焕发的。
而老夫人身边是两个年纪较小的孩童坐在毯子上玩拨浪鼓,整个画面和谐的像个颐养天年、阖家欢乐的美好画面。
“母亲,老三家姑娘过来了。”
宓夏瑶抱着小孩站在大堂中央,迎面看向眼前宓老夫人。
“阿瑶?”宓老夫人抬头看向门口的人,眼前一亮,招手示意她过来。
等靠近了,才发现她怀中还有一个孩子。
宓老夫人欲言又止的问道:“这孩子……是你和段家那小子的?还是段家妾室生的?”
上来便问这么生疏的话题,她从容的解释是朋友托她照顾的孩子。
一阵嘘寒问暖的对话结束以后,氛围还算和睦的结束了。
宓老夫人作出一家之主的气概,想让宓夏瑶在府上多住几日,但她却委婉的拒绝了老夫人的好意,带着小孩出了宓府后,转了一个拐角进入巷口的小院子里。
这儿是宋巧入京以后置办的一个院子。
为的,就是方便宓夏瑶出入行动。
宓府的水太深了,那几个叔公、婶婆没有一个是衷心为宓家、为爷爷好的人。
跟他们打交道,还不如先救爷爷。
安顿好小孩后,半个月不曾见的宋巧捧着一叠账本靠近她,小声说道:“姑娘,这都是老爷当初在京城置办的铺子产业,这些年本家人拿着老爷的话支走了不少钱,有几家就只剩下空壳子了。
“您刚到京,本该好好歇息才是,但这些铺子一看就是经营不善的样子。久而久之,奴婢怕反而变成累赘,所以不得已还是想请夫人看看这些铺子。”
宋巧一顿苦口婆心的说着。
宓夏瑶粗略翻看了几眼账薄,上面记录在册的数字少的可怜,都不需要仔细核对,都知晓里面漏洞有多大。
“这事儿我先想想怎么处理,”她按下账本,但反过来叮嘱宋巧,“去取出嫁妆的钱,帮我备上三分厚重点的礼物,不要太显眼,但里子一定要贵重。”
她之所以入了京城马不停蹄去宓家本家,并不是单纯跟那群人打招呼的。
离开宓府时,她与大叔公仔细商讨了许久,明儿是朝中难得的休沐日,她可以跟着大叔公去见见那几位内阁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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