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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这几天,他在求死与苟活的生死线上拉锯了许久,最终,他不想死了。

&ep;&ep;李元悯从未想过上天会厚待自己,可重生这件事太过荒谬,荒谬到令他生出了几许希冀。

&ep;&ep;这一次,他想活得不一样,他想过另一种人生。

&ep;&ep;他不会让自己坠入情网,也许等到十四岁,他还可以谋得一块小小的封地,虽然父皇厌恶他,但祖闱不可违,北安朝满十四岁的皇子便可外放开牙建府,他便可以借机逃出这座牢笼,他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宫外的世界,他太想看另一种世界了。

&ep;&ep;若还是不行……

&ep;&ep;李元悯嘴角露出一丝空寂的自嘲。

&ep;&ep;那他再死一次,也可以。

&ep;&ep;反正,于他短暂可笑又乏善可陈的一生来说,死亡几乎是一件最轻松的事情。

&ep;&ep;打定好了主意的李元悯一阵发虚,他闭了闭目,踉踉跄跄走到食盒前,开始艰难地吞下那早已冷透的吃食。

&ep;&ep;夕阳西下,一个孤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与地上的青砖寂寞地融在一起。

&ep;&ep;待残阳的最后一抹血红彻底消失,外面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仓促的脚步声在静谧的宫殿里显得有几分突兀,李元悯幽幽叹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ep;&ep;门外进来了个脸蛋颇为秀美的宫女,她冷不丁与李元悯打了个照面,面上一滞,旋即又流露出几分不耐:

&ep;&ep;“三殿下怎地还躺在床上,今儿十五,例行的大日,得去前殿磕头谢恩。”

&ep;&ep;这宫女叫秋蝉,她本是容华宫的掌事宫女,因被司马皇后跟前的大宫女所忌才被遣至西殿伺候这不祥之人,心中早有各般不甘,又见这西殿的主儿瘦弱半点儿主子样也无,想起往后毫无希冀的日子,她心间的鄙薄更是带了几分自怜,愈是冷声催促:

&ep;&ep;“快儿些,迟了太侍要责备的。”

&ep;&ep;李元悯并不在意她的语气,他面色极其平静,只稍抖了抖衣摆。

&ep;&ep;“好,我换了装这就去。”

&ep;&ep;秋蝉无端心里一顿,眼前人虽然语气淡淡,人也是那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人跟以往有些不一样。

&ep;&ep;到底还存有尊卑顾忌,语气缓了缓:

&ep;&ep;“我给你拿宫装去。”

&ep;&ep;***

&ep;&ep;暮色降临,天也愈发阴沉了。

&ep;&ep;李元悯独自去了道乾殿,果不其然,与上一世一样,他根本便无入殿磕头的机会,只孤零零地跪在殿外。

&ep;&ep;内廷宫乐缭绕,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间或飘出,上辈子的他还能伤心一场,如今也只剩冷笑了。

&ep;&ep;心存希冀才会伤心,如今的他,又有什么可期待的呢。

&ep;&ep;——他虽是皇子,但身份并不高贵,他的生母只是皇后殿内的一名姬女。

&ep;&ep;姬女与宫女不同,并不打理宫务,只在妃嫔身子不便的时候替代主子在床上伺候皇帝的,姬女若因此怀上龙种,也是记在宫主名下,故而后宫诸殿多设有姬女固宠,司马皇后的容华宫自也不例外。

&ep;&ep;自司马皇后小产落下病根,缠绵卧榻已有两年,为保得恩宠,便让身为镇北王的兄长司马忌网罗美姬入宫,自古王侯家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作为司马家族长的镇北王自是上心,一番费心,终于寻得一美姬,这美姬倒也争气,那一两年,明德帝几乎一半的时日都在容华宫里过夜。不多久,美姬便有身孕,却不想诞下他这样不男不女的妖物。

&ep;&ep;他的出生,累得生母惨死,皇后失宠,确是不祥的妖物,幸得空远大师入宫布法,循机相救,养在开元寺,否则他哪里能活得到如今。

&ep;&ep;然而活下来又怎样呢,不过旁人逐权路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ep;&ep;跪了半个多时辰,李元悯的膝盖早已不是自己的了,好在明德帝终于在內侍的提醒下想起了外头还有个儿子跪着,只暗沉着脸让人传了话,让他不必入内,原地磕头谢恩便可自行离去。

&ep;&ep;李元悯缓了缓站了起来,他的嘴角还有那日折辱留下的淡淡的青紫,只微微抿着,远远瞧着那幽深的宫门半晌,垂眸离去。

&ep;&ep;回去的路上,天上下起了雨,淅沥淅沥的,没一会儿的功夫,雨势渐疾,一下子便将李元悯淋成落汤鸡,然而他似是浑然未觉,只讷讷地向前走着,不觉间,脚步停在了掖幽庭门口。

&ep;&ep;他又看见那个孩子了。

&ep;&ep;不,他并不是一般的孩子。

&ep;&ep;李元悯心间剧烈跳动着。

&ep;&ep;那孩子不过十岁的年纪,被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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