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缠绵的雨丝从昨晚开始下,只在半夜停了一会儿。天还不亮,又眷恋不已地投向大地的怀抱。
&ep;&ep;气温更低了,孟寒声拢了几下肩上的大氅,苍白的面色、漆黑的眼瞳,赤红的唇瓣,仿佛伫立在阴沉的天光中的一个纸扎人偶,透着几分诡异。
&ep;&ep;站在他对面的谢铖钧,黑色乌纱翼善冠下乌发如墨,随意披散在暗红色金丝四爪蟒袍上,腰间配金箔玉带,左右分别坠着一块玉佩和一个绣工精美的香囊,贵气逼人,更是把他衬托的孱弱单薄。
&ep;&ep;“本王今晨进宫时才听说侯爷昨日大婚,可惜你瞒得太紧,本王也没能去喝一杯水酒。不过,这酒虽然未喝,本王还是给侯爷备了一份贺礼,祝你们夫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咳咳,白头到老,白头到老。”
&ep;&ep;不管谢铖钧是有意还是无意,早生贵子,对别人是祝福,但对于一个太监那就是扎心捅肾,哪壶不开提哪壶。
&ep;&ep;孟寒声不是一般男人,适应性良好,这个身体,甚至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早已没有昨日暴跳如雷的感觉。
&ep;&ep;“本座自知是残缺之身,但能陪伴太后身边,余愿足矣。但奈何太后与本座有些私交,她一直担心本座无人照顾,这才特意赐婚,实乃臣之福分。
&ep;&ep;说起来本座比王爷还要小了三岁,结果王爷到现在居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后院空置,连烟花之地也不去,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跟本座一样,身患隐疾呢生怕被人知道呢!”
&ep;&ep;“放肆!沈宴,谁借你的胆子对太后不敬,对本王口出狂言!”
&ep;&ep;谢铖钧的手指差点戳到孟寒声的眼睛里,像极了昨天知道自己变太监的孟寒声。
&ep;&ep;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般男人,容不得别人质疑他那方面的能力。
&ep;&ep;“唉,王爷,方才你祝我早生贵子,我以为你在同我开玩笑,便也同你开个玩笑。你这个人,怎么开不起玩笑呢!”孟寒声撇撇嘴,叹了口气。
&ep;&ep;谁跟你开玩笑了!
&ep;&ep;谢铖钧窝了一肚子火,帝都流传他不行的消息不是一天两天,要不是……他也不至于连个通房都没有。
&ep;&ep;眼前人不过是仗着他还未拿下户部,兵权在握,却要仰仗国库发饷,处处掣肘,才敢踩在他的头上。
&ep;&ep;等户部到他手中,就是他的死期。
&ep;&ep;谢铖钧咬紧后槽牙,正准备转移话题,便听到孟寒声说:
&ep;&ep;“既然王爷不喜,那便不说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座还得去点兵护送苏大人去江南赈灾。事情太多,真是让人忙晕了头。”
&ep;&ep;不提赈灾一事还好,一提赈灾,谢铖钧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就跟被人迎头浇了一桶热油似的,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ep;&ep;谢铖钧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表情,不屑继续跟这阉人虚与委蛇,厉声喝道:“沈宴,若是苏晟不能从江南安全回来,本王一定拿你是问!”
&ep;&ep;孟寒声轻笑一声,半点不受影响的样子,笑眯眯地说:
&ep;&ep;“王爷,若是流民□□死上一个两个人,本座也拦不住呀!”
&ep;&ep;“你——”
&ep;&ep;谢铖钧怎么也没有想到,孟寒声会这么直白地透露他对苏晟不轨的想法。
&ep;&ep;可是,明明知道他要加害于苏晟,谢铖钧却没有办法阻挠。
&ep;&ep;事情还未发生,孟寒声并未露出任何把柄,就算他想要惩治也有心无力。
&ep;&ep;为今之计,便是私底下多派人手保护苏晟的安全。
&ep;&ep;“沈宴,本王会盯着你的!我们走!”谢铖钧留下一句威胁,带着随从离开。
&ep;&ep;孟寒声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他背影渐渐远去,大声喊道:
&ep;&ep;“王爷说要送给本座的礼,是不是忘了给本座了?”
&ep;&ep;谢铖钧脚步一顿,脸色跟黑压压的天色一样,乌云密布。
&ep;&ep;他没有回头,大步往前。
&ep;&ep;但他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却冒着雨跑到孟寒声旁边。
&ep;&ep;金宝把上前接过他怀中的木盒,又退回到孟寒声身后。
&ep;&ep;那小太监送了礼并未急着离开,反而唯唯诺诺地道:“侯爷,我家王爷让奴才带一句话,王爷说,希望这礼,侯爷能用得着。”
&ep;&ep;说罢,小太监追着自己主子而去。
&ep;&ep;“侯爷,摄政王送得东西……”金宝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觉得沉甸甸像块石头。
&ep;&ep;孟寒声示意他打开盒盖,只见里面摆着一尊送子观音的玉像,还有好几件玉石雕刻的阳/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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