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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等在萧府门口,待主子话别。

&ep;&ep;因此番关系到前程,连萧元敬也忍不住多叮嘱两句,“到金陵以后,多跟着你大伯,他学问一向好,又在吏部多年,多得是你要学的地方。”他拍拍萧元敬的肩,末了又填一句,“与你几个兄弟姐妹也要多亲近,还有你祖母,年纪大了,替父亲多尽尽孝。”

&ep;&ep;该交代的他昨夜已经交代过了,如今便絮絮絮叨叨地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林氏听得不耐烦嗔道,“啰里啰嗦的。”

&ep;&ep;萧洵往常也常独自出门为萧元敬做事,但总有归期,可此番进京,倘若取得成绩,多半是要做官的,无论外放还是留京,怕是要许久不见了,林氏越想越舍不得,却没落泪,道,“读书的时候别太辛苦,多顾着自个儿身子才是紧要的。”

&ep;&ep;萧洵轻笑,“娘别担心,我何时苦读过?”

&ep;&ep;他自小聪慧,在读书一事上确实不像旁人那样苦,林氏心中担忧淡了些,“记得每个月都给家里写信。”

&ep;&ep;萧洵点头,有点儿分神。

&ep;&ep;日升月暮,天际染上一片亮烈的红,拨开漆黑的夜,洒下晨曦。萧府门前的灯笼燃了一夜,光影落在被朝露打湿的地面上泛起微亮的润泽,巍峨洞开的大门外是惜别爱子的父母,大门内一片觑静。

&ep;&ep;萧洵将期盼的目光收回,眼里泛起层不明显的笑意,林氏问陈嬷嬷,“姑娘还没起吗?”

&ep;&ep;“未曾。”陈嬷嬷道。

&ep;&ep;林氏是知道女儿的,被娇宠惯了,这次被拦着不让进京,虽嘴上答应,心中肯定还是气鼓鼓的,现下不来送她哥哥,就是最好的证明。

&ep;&ep;“你去看看。”林氏吩咐陈嬷嬷。

&ep;&ep;“嬷嬷别去了,”萧洵出声,灯火里看不大清他的表情,听声音倒是和煦,“娘,就让眠眠睡吧,昨晚上指不定偷偷躲起来哭被窝呢。”

&ep;&ep;“也好。”林氏想了想,伸手拢了拢萧洵身上的披风,再三叮嘱道,“好好照顾自己。”

&ep;&ep;天快亮了,若不早早启程,恐不能在天黑前到下一个城镇,萧元敬拉过妻子,“洵儿这般大了,心中有数。”又对萧洵道,“去罢,莫误了时辰。”

&ep;&ep;萧洵最后执个礼,道,“儿子先走了。”

&ep;&ep;三两步蹬蹬蹬踏上马车,车夫挥鞭策马,疾驰而去。

&ep;&ep;巳时。

&ep;&ep;云亭月榭内的梨花繁盛如雪,枝叶错落间是一团团极致的白,衬着淡黄色蕊心,含烟带雾一般。莳萝将彩翎放到粗枝上,另折了几枝姿态袅娜的梨枝,找净瓶装了,捧着往回走。

&ep;&ep;“姑娘还未起?”

&ep;&ep;“没呢,”卧室房门紧闭,莳花正守在门口,瞧见她手上物什,轻笑道,“你折了姑娘的花,回头梨果挂得少了,姑娘又要不依了。”

&ep;&ep;“哪儿能呢。”莳萝道,院内那两棵梨树是前两年姑娘亲自种的,年年花开似锦,却从不结果,姑娘还舍不得拔,就盼着那年能长出甜甜的梨儿来。

&ep;&ep;她轻轻推开门,将净瓶放到桌上,清甜的香味一下蔓延开来,萦萦绕绕的,很是好闻。

&ep;&ep;黄花梨镂雕螭龙纹月洞门罩式架子床上纱幔尽下,里头静悄悄的,莳萝忧心自家主子睡多了头晕,大着胆子过去唤她,却无人应答。

&ep;&ep;伸手撩开帘子,床上空空如也,哪还有人,用手一探,被窝都冷了。

&ep;&ep;“莳花——”素来沉稳的大丫鬟,也不禁花容失色。

&ep;&ep;马车行了半日,方进入长黎阳地界。

&ep;&ep;他们走的是官道,地面平坦宽阔,除了车轱辘滚地发出的摩擦声,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易碎声响。

&ep;&ep;叩……叩……叩……

&ep;&ep;似是谁在敲动木板,在平稳行驶的马车内莫名有些诡异。长淮耳朵抖了抖,见自家公子神色如常,仍专注于书面上,便小心地往后挪了挪,去寻声音来源。

&ep;&ep;听起来,像是从装行李的隔间里发出来的。

&ep;&ep;他聚精会神去听,那声音又消失了。

&ep;&ep;等他认定是自己出现幻听,长舒一口气,那挠人的声响却又起来了,且越来越密集。

&ep;&ep;长淮确定隔间真的有什么,小声问道,“公子,您可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ep;&ep;萧洵神色淡淡,长指拂动书面翻过一页,轻吐两个字,“没有。”

&ep;&ep;敲击声并未停歇且愈演愈烈,萧洵斜靠在车厢内,长指执书,一派怡然。车窗开着,温热的阳光照进来,掠过他温润如玉的侧脸,落在地上勾勒出精致的影子,对那嘲哳的声响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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