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庆姐堆起着的慈眉善目倏地崩塌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轻蔑鄙夷的神色,“我是请你走!我们这儿可不养吃闲饭的!你就说你吧,来了之后,活儿没干多少!天天不是这痛就是那痒的,我留你下来有何用?”
&ep;&ep;她来了这么多天统共就生了这一次病。她虽然力气没有别人大,可她做起活儿来,比谁都不嫌脏,而且只要不是负重的活儿,她完成的比任何一人都快。
&ep;&ep;从她的这副口气里,谭蜜怎么听怎么像她看自己不顺眼,想要寻借口赶走她。可是她们无冤无仇,庆姐为何要这样做呢?难道是上次她消失了一天一夜,没有及时运回木柴的事惹怒了她?不对,如果是因为那件事,她早该表示了,为何要等到如今才发作?
&ep;&ep;“当初让我来灶房的是二当家,让我走可以,但要先问过二当家的意思。”谭蜜道。
&ep;&ep;“也好。”庆姐笑了下,很硬气地道:“上次你出去砍柴迟迟不归时,我就问过二当家了,还是他让我再给你次机会,我才半句都没责备你。可你日日跟我这儿装娇弱,金峰寨里讲求一个理字,是以今日就算闹到二当家那里,我看他也再护不了你!”
&ep;&ep;谭蜜目光摇曳了下,把辩驳的话全部憋了回去。
&ep;&ep;他能不能帮到她,她总要试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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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她蜷缩身体,猫在薄薄的被子里,仍旧觉得冷得厉害。
&ep;&ep;谭蜜被关进这间露风的木屋里已经有一天一夜了,她的风寒加重了许多,头痛欲裂。
&ep;&ep;口渴到忍无可忍,她裹着被子从床上下来,蹒跚地走到门那里,唯恐泄露哪怕一丝热气,她没伸手,仅是用身子“乓乓”地撞了几下门。
&ep;&ep;门外有道粗鲁的声音响起:“有什么事!半个时辰前,你不是才去小解过?”
&ep;&ep;谭蜜难为情得脸直发胀,默然片刻,她哑哑的声音传出:“我要喝水……”
&ep;&ep;“真麻烦!”男人咒骂了一声,打开了门,看了谭蜜一眼,从自己腰旁解下来个水囊抛给谭蜜,谭蜜不得不伸手接住,被子便从她肩膀滑了下去。
&ep;&ep;看守她的汉子不耐烦,她不敢多耽搁,拔开水囊塞口,手腕悬起,让壶嘴和自己嘴唇保留了约一寸的距离,方提起手腕让水入口。
&ep;&ep;水冰得冻嘴,流过喉咙,整个身体都止不住颤抖,但对于已经有几个时辰没喝过水的谭蜜来说,实在聊胜于无。
&ep;&ep;“妈的,你还嫌老子脏啊!”看见谭蜜没有对着壶嘴喝水,汉子的髯鬃气得一抖一抖的,他踢了谭蜜膝盖一下,谭蜜虽然没摔倒,但却呛着了,她咳得脸都青了,刚刚好歹缓过劲儿来,就被一把推到在土地上。
&ep;&ep;她的鼻子和地面相撞,门在她背后“嘭——”一声被关上。
&ep;&ep;一时间,她身上除了风寒所致的头晕害冷、胸口闷痛,又添了耳鸣鼻痛这两种痛苦的体会。然而就算这些都加在一起,也不抵晚上将要发生的那件事带给她的畏惧多……
&ep;&ep;她如今身处河房。而今夜,她便要接待她第一个客人。
&ep;&ep;谭家灭门那一次,她先听到厮杀声,半个时辰后,魄马帮从前院杀过来时,她起码已有了心理准备。然这一次,她甚至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ep;&ep;昨日,庆姐带她去见梅曳凡。
&ep;&ep;根本不给她插话的机会,庆姐一桩一件的把事情说出来,将谭蜜的苦劳抹杀,全部替代为偷懒甩滑的行径。
&ep;&ep;谭蜜记得梅曳凡听完,眼里掺杂着不易捕捉的笑意,同她道:“谭蜜,既然你吃不了苦,我再送你去粮仓、账房……都无甚区别。看来惟有河房才是你真正该去的地方。”
&ep;&ep;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谭蜜已经看出——这一切只不过是梅曳凡玩的一个游戏,而她也只是他鼓掌之中的一枚偶人。
&ep;&ep;庆姐合该是梅曳凡的人。她浸淫在金峰寨多年,早就将游戏规则烂熟于心。眼下她的主人号令一声,她便要配合让这个游戏停止——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其他人面前“合情合理”地将她赶走。
&ep;&ep;只是谭蜜搞不清——梅曳凡和她两个一唱一和地把她往绝路上逼的缘由,到底是梅曳凡厌恶她曾拒绝他,还是因为她和涂煜之间有着的千思万虑的关系,又或者两者皆有。
&ep;&ep;揭不揭穿他们对她来说无异,她想了想,只是耐下脾性,尽量好声好气地问道:“还有地牢,我可不可以去地牢?”还记得阿苦说过,地牢潮湿阴冷,在那里当差的杂役往往最容易逝去,人手常常都会不够。
&ep;&ep;梅曳凡听她这么说,怔了一下,随即古里古怪地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她不是请求,而是讲了一则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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