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岳卿安耸肩,并不在乎孙昭威胁,而是怡然然坐在蒲团上,自斟了一杯茶,慢慢品茗,过了好一会儿,才抬眸注视着孙昭,“将军,既然称我为兄。那可否就听岳某一言?”
&ep;&ep;孙昭轻轻呼出口气,压抑怒气,以尽量平静的语气道:“你说……!”
&ep;&ep;“拿人手短,吃人最短,难道南丰军还不够换涂煜一条命?”明明是很有力道的一番质问,可岳卿安说话时上身岿然不动,两侧鬓发悠然垂下,周身气度卓荦出尘。
&ep;&ep;然,外表再怎么镇定,他都身处时俗之中,怀揣野心,内心并不能做到绝对的心无旁骛。
&ep;&ep;他犹然记得晨曦之中,涂煜最后看他的冷漠眼神。虽然谈不上恨,但岳卿安很清楚,此后他们不仅仅是天各一方,恐怕连往日那些兄弟情义也一并缘尽了。
&ep;&ep;罢了,他在心里默然长叹。毕竟他为了利益,险些将兄弟情义抛却。是他不义在先,那现下就由他来尽量劝服孙昭,为涂煜他们最后的心意。
&ep;&ep;……
&ep;&ep;——
&ep;&ep;“哥哥,我们去放纸鸢。”孙静持拿着一只燕子纸鸢,蹦蹦跳跳地来到孙昭帐内。
&ep;&ep;“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孙昭平日对待妹妹一向严厉,这会儿喝了酒,就更加口不择言,说话的语气比对待下属还要难听。
&ep;&ep;孙静持不以为意,看着孙昭挫败的样子,心里替他难过得紧。
&ep;&ep;她已经得知涂煜装疯卖傻后,携谭蜜离去的事。当初他兄长放他二人离去是觊觎涂煜交换的筹码,而今时不同往日,依照孙昭的性格,若然知道真相,多半会杀了涂煜将谭蜜占为己有,可是他却错失了这样做的机会……故才这么悔恨。
&ep;&ep;孙静持的私心里是更支持谭蜜些的,她希望她能得到幸福,然而孙昭毕竟才是她的至亲,她又不得不站在自己哥哥的角度来为他考虑、帮他脱离此间的痛苦境地。
&ep;&ep;“哎哟,哥哥,你别喝了。今天可是我的生辰,难道你忘了吗?你答应要陪我放纸鸢的……”孙静持摆出必杀的缠兄攻势,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让人看着没来由的心疼。
&ep;&ep;孙昭经她提醒想起了这回事,今日的确是妹妹的生辰,只是他一门心思扑在涂煜逃走的事,倒将这回事忘得一干二净。可现下都是晚上了,外面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到底该怎么放纸鸢呢?
&ep;&ep;……
&ep;&ep;半夜放纸鸢本就够稀奇的,拉着一个三四分醉的兄长来放纸鸢,孙静持认为这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一桩奇事。
&ep;&ep;然而非要拉着孙昭陪她,倒真不是她贪玩,非放这纸鸢不可,只是她想借此事好好点醒她这大事英明,小事犯浑的哥哥。
&ep;&ep;“哥哥!你好好拉着啊!别我一跑,你就把纸鸢丢了!这样我根本放不上去!”孙静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气急败坏得直嚷嚷。
&ep;&ep;孙昭撇嘴正欲发作,但一想到今日是妹妹的生辰,自己本就没准备什么生辰礼物,若连这点小事都不顺着妹妹的意思,那他这做哥哥的也太不称职。故末了他也就没发作,而是由着孙静持的意思来,直到纸鸢顺利被放上了夜空。
&ep;&ep;……
&ep;&ep;兄妹两个捡了个平整的地面,席地并肩而坐。
&ep;&ep;彼此都很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孙静持面上忽地摆出一副难过神情,“呜呜,手麻了,快!哥哥你替我拿一会儿。”
&ep;&ep;孙昭被她的样子逗得神情一松,接过她递来的线柄,感受着自指腹传来的摩擦力,嗔道:“若不是你出生的时候,我已经记事了,否则我真怀疑你是爹、娘捡回来的孩子。你这一天研究紫薇斗数的,一天又半夜放纸鸢的古灵精怪的不靠谱劲儿,怎么看着就和我一点也不像!”
&ep;&ep;孙静持嘿嘿一笑,“哥哥莫再提什么斗数、星象的了,我现在才懂得了,那些都是哄人的玩意儿,算不得数的!”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儿后,又道:“至于这半夜放纸鸢,哥哥且说说哪里不靠谱了?”
&ep;&ep;孙昭今夜感怀颇多,喝了酒,较之以往更为感性,于是也就一反常态和孙静持细说起这放纸鸢的乐趣来,“春风袅袅,阳光和煦,放飞纸鸢的同时也可以顺道感受春光,而看着风筝借由自己的牵引,一点点放到空中,本身不就是一件放松身心的事?”
&ep;&ep;“眼下没有春光,只有夜晚夜风,而风筝飞上天空,我们也看不见它,是以哥哥才觉得——我拉着你来风筝是件难以理解的事吧?”
&ep;&ep;“原来你还明……”白。
&ep;&ep;孙昭意识到孙静持的意思,将后话猝然吞咽,神色一转,苦笑。
&ep;&ep;原来不明白的,从来都是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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