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除了习武之外,李遐玉与孙秋娘确实都各有喜好。一个极喜写字,收集了长安传出的各种名家法帖摹本,每日都能写上几十张大字;一个却爱极了女红针黹,一手绣工精致无比,令人啧啧赞叹。至于其他技艺,两人都不太用心,但也学了些许皮毛。若论起才艺,应当也都是颇为拿得出手了。
&ep;&ep;“元娘应该也快回来了罢?先前的信是怎么说的?”
&ep;&ep;“说是在夏州呢。因着从未到过夏州州城,颇觉得新鲜,小娘子与大郎君都想多待几日。三郎君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得答应了。”
&ep;&ep;“三郎看着稳重,其实小小年纪总是那般持重,看着也教人心疼呢。而且,他骨子里多少有些不安分,总是压抑着反倒不好。”柴氏笑道,“三人一起四处逛一逛才好,这一趟也并非只教他们出去杀马贼。踏遍漠南与北疆数州,想来也有不少收获才是。”
&ep;&ep;“算算日子,再过两天或许便家来了。”周娘子接道。
&ep;&ep;柴氏微微颔首:“这一去就是将近三个月,也不知他们在外头吃了多少苦。叫厨下这些时日准备些精致吃食,再让绣娘给他们做些夏衣。先前量的尺寸,约莫是用不着了。大郎、三郎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元娘身量也拔高了不少……”她絮叨着,忽然道:“给元娘和二娘多做几身颜色鲜艳的夏衫,打些时兴的头面首饰,过几日我便带她们出门。这几年她们都只穿孝服,再不肯着别的颜色,如今总算是可以好好打扮一番了。”
&ep;&ep;“是。”田娘子与周娘子均齐声应了。
&ep;&ep;“玉郎和二娘还在演武场?”柴氏又问,“不过是前两天随口提了一句话,两人还较上劲了不成?这两个孩子,可真是小冤家。走,咱们瞧瞧去!”李遐龄与孙秋娘平常看着都是乖巧无比,然而,一旦涉及到元娘,两人私下便斗得和乌眼鸡似的。说来也只是孩童之间的意气,但瞧着却总让人忍俊不禁,这两年也为家中增添了不少欢悦。
&ep;&ep;当柴氏一行人来到演武场时,李遐龄与孙秋娘正在中央的沙地上摔摔打打。一个本是生得白皙俊俏的小郎君,一个原是白嫩柔美的小娘子,眼下却摔得浑身尘灰、发髻散乱,两张脸都像花猫似的。
&ep;&ep;柴氏定睛看了半晌,忍不住笑道:“看起来应该是不分胜负了。说来也奇怪,咱们家的小娘子,别说射箭、耍刀,便是气力也不输寻常人家的小郎君。简直就是生来便应该习武似的。”她以前还觉着孙秋娘瞧着与孙氏一般柔弱,学些武艺强身健体也好,却料不到她居然也颇有天分。
&ep;&ep;“这便是旁人常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田娘子道。
&ep;&ep;“听说玉郎和二娘已经比试了好几项——射箭、刀法、拳法,都是平手。两人索性便以相扑论胜负了。”周娘子笑道,“说起相扑的技艺,两人不相上下。想来就算是分出了胜负,心里也定是不服气的。”
&ep;&ep;“他们也就趁着元娘不在,所以才如此闹腾。”柴氏道,“待元娘回来,又是一个赛一个的规矩。瞧瞧,这哪里是相扑?简直就是街头的小儿胡乱打架。两人转眼都要满九岁了,还是这般脾性。若是再长几岁依旧是斗来斗去的,那可不成。”
&ep;&ep;这时候,李遐龄瞅准了空子,翻身便将孙秋娘推倒在地,终于胜了这一局。瞬间,他双目璀璨如星辰,沾满灰尘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哼!这回是我赢了!由我出城去接阿姊!你可不许耍赖,悄悄跟在后头!”
&ep;&ep;孙秋娘神色略有些黯然,却仍旧不愿在他跟前示弱:“你也不过是比我早见到阿姊而已。三个月我都等得,一两个时辰自然也等得。你也莫要高兴得太早,阿姊晚上一定会陪我一同睡,我们还能说好些悄悄话呢。”
&ep;&ep;“明天阿姊定会听我念书,看我习字!我……我还会和阿姊一起去市集里逛!”
&ep;&ep;“那又如何?我每天都能和阿姊一起睡。”
&ep;&ep;“你……”李遐龄突然有种“输了”的感觉,却仍犟着嘴道,“我这些时日给阿姊淘换了好些名家法帖摹本,她一定很喜欢!”
&ep;&ep;孙秋娘轻轻地拍打着身上的灰,淡淡地接道:“你找的法帖摹本,会比谢家阿兄寻回来的更珍贵?别看走了眼,像我阿兄似的,找了些赝品回来,反倒让阿姊哭笑不得。”
&ep;&ep;“你这是嫉妒!”
&ep;&ep;“我嫉妒什么?往后,阿姊的四季衣衫都由我来做。你送的法帖摹本再好,阿姊会天天带在身边么?倒是我做的衣衫,阿姊会天天穿着呢。”
&ep;&ep;已经完全词穷的李遐龄脸色越发郁恼了,方才心中涌动的得意霎时间一扫而空。都说男女有别,他日渐长大,与阿姊相处起来也不能像幼时那般亲密。但小娘子之间却不必拘泥什么礼法,成日腻在一起也是稀松平常之事。他不得不承认,身为小郎君,他似乎天生便比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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