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饿死?!”
&ep;&ep;“是啊!反正也是一个死字!倒不如豁出去了。如果证据确凿,闹到汗王面前,也是他们假扮马贼抢劫在先!”“哼,他们可真是想出了好主意!汗王征了牛羊马匹,就抢我们的补足,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如果不是认出这些人是他们部落的,咱们死活都想不到他们居然会冲自己人下手!!”
&ep;&ep;一时间,牧民们又有些义愤填膺。部落的头领见压制不下来,心里也急了。旁边一位粟特商人略作思索,接道:“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见牧民们都齐齐地望过来,他清了清嗓子,环视周遭,一双略有些狭长的乌黑双目竟多了些璀璨的意味,与脸上卷曲的胡须多少有些不相配,鬓角的汗水落下,隐约也透出了更为白皙的皮肤——当然,一贯粗豪的牧民们不会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ep;&ep;“咱们不如先去附近打听打听,看其他部落是不是也遭了抢。只有咱们一个部落未免太过力单势孤,多找几个部落一起去居延部落查看证据,也有底气不是?到时候去请汗王主持公道,也不会孤零零的没个帮手。”
&ep;&ep;“这倒是个好主意。”牧民们点头同意,又热情地将粟特商人都带回部落好好招待。他们可不像那些仗着自己势大便欺负人的部落,以为大家便是知道真相之后,也会忍气吞声。粟特行商自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否则,要是他们从此拒绝运盐巴、香料、粮食过来,寻常牧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
&ep;&ep;远处,一群人静静地立在起伏的草坡后,遥望着假扮马贼的薛延陀人急忙退走。他们只是旁观,并未出手。为首者吩咐了几句,派了一个斥候小队跟上去,伺机而动。旁边一人却忽然笑道:“想不到,慕容郎君便是当诱饵,也很是尽责。假扮粟特行商,果然还须得他们吐谷浑人前去。”
&ep;&ep;“都是胡人,也不容易露出破绽。”又一人接道,“装扮起来,也比咱们更像模像样。”
&ep;&ep;“只可惜那些‘货物’中,许多物件都是他家侍从带来的,也不知能不能追回来。若是三番两次被薛延陀人抢走,恐怕损失很惨重罢。”
&ep;&ep;“都随身带着了,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这么些钱财东西。”
&ep;&ep;另一人淡淡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听着他们兴致勃勃地讨论旁人,嘴角微微抿了抿:“若是想说闲话,待扎营之后再说罢。你们分别带人,去周围部落传消息,将今日之事传得越远越好。此外,还须得传些商队的行踪,引起居延部落的注意——至于如何引起他们的兴趣,由你们自己定。”
&ep;&ep;“是!”一群人顷刻间便分作三路,各自散去了。
&ep;&ep;如上这般的情景,数日之内接连发生。不久之后,十几个小部落联合起来,向居延部落发难,果然找到了自家做了记号的牛羊马匹骆驼。居延部落当然不承认曾经假扮马贼劫掠,只推说这些都是走失的牲畜,从野外牵回来的,按规矩便已经属于他们了。怒不可遏的小部落见他们气焰高涨,索性一状告到了夷男可汗面前。
&ep;&ep;夷男可汗大为震怒,虽说假扮马贼劫掠之事是他默许的。但谁知道,这一群蠢货居然抢到自己人身上去了?抢完一个部落还不算,居然连着抢了十来个部落!据说私下早就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死伤数百人,这才遮掩不住闹到了他跟前!于是,他将双方狠狠训斥了一顿,又以惩罚为名,将那些牛羊马匹骆驼等皆上缴了一部分,这才将剩下的归还给诸小部落。
&ep;&ep;居延部落且不说,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余小部落白白损失了过冬的牛羊,心中自然十分不忿。于是,漠北草原上渐渐传起了对薛延陀牙帐不满的歌声,转眼之间,几乎每个部落的幼童都会唱。随着水草迁徙的铁勒诸部,不知不觉各自往东、往西而去,与薛延陀诸部越发疏远起来。
&ep;&ep;当然,薛延陀人并未意识到,他们内部的矛盾分裂,目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这一局,在崔敦崔尚书踏上薛延陀牙帐的那一刻,便已经巧妙地落了棋子。如今,一切早就尽握在大唐天子手中,任凭谁再如何挣扎,亦已是无法翻覆了。
&ep;&ep;☆、第六十四章&ep;搅乱池水
&ep;&ep;自从薛延陀人为了筹备聘礼,变本加厉横征暴敛之后,漠北草原的局势便越发动荡不安。虽说夷男可汗三令五申不许再假扮马贼行劫掠之事,但许多部落为了保住所剩无几的牛羊,不得不铤而走险。在这种情势下,本便寥寥无几的粟特商队的安全越发岌岌可危。财帛动人心,生存压力更足以令善者变成恶人,他们已经无法判断这些铁勒部落中,到底哪些打算诚心诚意做生意,哪些又如伺机而动的饿狼一般想将他们啃噬干净。
&ep;&ep;黄昏时分,一队形容狼狈的粟特商人正匆匆地赶路。他们似是甫逃脱追击,神色惊惧而警惕,不断地鞭打着骆驼,促使它们加快脚步。捆在骆驼身上的货物有些松散,时不时地掉落在地上,但他们却只是忙着捡起来塞回去,完全没有心思停下来整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