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遐玉微微点头,谢过了他,面容一派肃然,吩咐部曲道:“将方才那些四处乱窜,趁人不注意悄悄偷盗财物的仆婢都捆起来!!”幸而这些部曲将宅院中的门户都仔细地看守得很妥当,才不至于令那些起了坏心思的仆婢借机盗得财物奔逃出去。她很清楚,自家阿弟尚且年幼,必定不可能立即想到这些。这应当是谢琰的功劳。
&ep;&ep;虎背熊腰的部曲们很快就将因心虚而嚷嚷起来的几个仆婢捆得结结实实,他们方才趁乱拿取的物品钱财也都搜了出来。剩下的人因这一出而受了惊吓,一时竟忘了哭喊,均怔怔地呆在原地,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家小主人。
&ep;&ep;李遐玉环视周遭,冷声喝道:“背主之仆,原本不应再留,合该送到县廨去当作盗匪处置!杖七十,流放三千里!不过,眼下薛延陀人攻城,你们若能戴罪立功,我非但既往不咎,还会按照功劳给你们奖赏!”
&ep;&ep;原本因“盗匪”、“流放”等字眼而瑟瑟发抖的几人眼中掠过亮光,忙不迭接道:“方才都是奴一时糊涂!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娘子饶奴一命!奴一定好好立功!!”“小娘子仁慈!”
&ep;&ep;“你们几人,立即都去厨下烧滚油、开水,以备守宅之用。”李遐玉道。她的祖父是折冲府一府长官折冲都尉,阿爷是折冲府领三百军士的校尉,自小便对战事耳濡目染,多少也通晓些守城之事,心中早已经有了替阿爷守住家的念头。“剩下之人,即刻去察看门户,用重物将门抵住。”
&ep;&ep;她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众仆婢便似有了主心骨,不再只顾着惊惶失措,而是匆匆地领命而去。然而,她心中却并无半点放松。长泽县地处长城之外,周围并无险要关隘,只有一个折冲府,很难及时请得救兵解围。而且,区区县城,毕竟不比得守备森严的夏州州城,没有瓮城,连城墙也不过比寻常县城厚一些而已。若是薛延陀人不计代价攻城,两三千骑兵便足够横扫这座县城了。而县城一旦攻破,自家的小宅院就如同大海中的孤舟,恐怕顷刻间便会翻覆。
&ep;&ep;“李娘子,我去城门附近探看情况。”谢琰道,“你……且找找家中可有隐蔽的地窖。”
&ep;&ep;“城门附近太危险。”李遐玉摇首,“谢郎君不可轻易涉险。李甲几人已经去了,若探得消息,定会让人回来通报。”
&ep;&ep;“他们或许也有顾不上的时候。”谢琰道,“让我去罢,李娘子尽快做好准备。”
&ep;&ep;李遐玉略作思索,这才答应道:“谢郎君万事小心。”
&ep;&ep;谢琰匆匆朝她行了一礼,转身便飞奔而去。李遐玉看他灵敏的身手,知道他必定从小习武,心中也便稍稍放心了。
&ep;&ep;“元娘,这小郎君定是撇下咱们走了。”从方才起便不见人影的阿长突然出现,抹着泪凑过来,“他一人悄悄躲起来,总比咱们这一群人更容易逃过这一劫。”
&ep;&ep;“谢郎君不是那样的人。”李遐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何况,萍水相逢,即使他独自离开,也在情理之中。”她只不过将他带到家中,甚至来不及让他喝一碗热姜汤驱寒,于他并没有什么恩情,也无颜让他报答什么。若是他一人能逃脱,倒也是件好事。
&ep;&ep;“元娘,眼下该如何是好?”孙氏抱着李遐龄哭够了,遂六神无主地问道。
&ep;&ep;“阿娘,家中可有什么隐秘的地窖?”李遐玉问。
&ep;&ep;孙氏慌慌张张,如何能想起来。而且她一向不理会中馈之事,对这些也一知半解:“问问威娘罢!威娘在何处?威娘!”
&ep;&ep;威娘已经用照袋简单地收拾了几个包袱,闻声匆匆而出,瞥了瞥阿长与周围的仆婢,低声道:“家中只有一个贮藏冬菜的菜窖,就在厨房旁边。前一阵为了过冬,里头已经塞满了菘菜(白菜)和萝卜,眼下必须尽快清理出来,才能入内躲避。”
&ep;&ep;“赶紧些。”李遐玉望着已经被着火的房屋烧得半壁通红的夜空,催道,“恐怕县城和宅院很快就要守不住了。”
&ep;&ep;关系到身家性命,仆婢们立刻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去将菜窖搬空。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威娘将几个小香囊塞进李遐玉怀里,轻声道:“元娘,那菜窖并不大,装不下这么多人。而且,半截露出地面,很容易引起蛮族注意。”
&ep;&ep;李遐玉知道,她方才言辞十分小心,便是暗示这些仆婢未必忠诚,应该提防他们背叛。不过,既然她公然说出了菜窖,想必仍有余地。于是,她低声问:“除了菜窖,家中可还有藏身之地?”确实,方才不过以为是地动,就出了几个背主盗财的奴婢。眼下面临着性命危急,谁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ep;&ep;“嘘,别急。”威娘淡定地将另外几个香囊塞进李遐龄衣物中,“背主仆婢,留不得。”
&ep;&ep;她的言行让李遐玉不由得想起远在几百里之外的灵州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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