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暇玉坐在榻边,用锦被将她裹起来,搂入怀中。许是感觉到怀抱的温暖,小公主睁着红肿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继续无声地哭着。
&ep;&ep;李暇玉轻轻地拍着锦被,缓缓地摇晃着她,就宛如她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一般。她此举其实略有些逾越,换了秦尚宫与宫婢们未必敢如此做。但是,义阳小公主此时最需要的,或许便是这样寻常而又亲密的动作。唯有如此亲近,唯有如此陪伴,方能抚慰心中的孤寂与痛苦。
&ep;&ep;秦尚宫担忧地望着她们二人,欲上前再劝几句,却瞧见李暇玉摇了摇首,只得作罢。过了一阵之后,义阳小公主无休无止的哭泣终于渐渐变成了抽噎,秦尚宫遂略微安定了一些,一面派人去告知仍然担忧无比的圣人,一面示意宫婢将温热的浆水与清粥放在触手可及之处。而那位医女学徒犹疑片刻,默不作声地跟着几位宫婢出去了,不多时便又取来些杜皇后常用的安神香。
&ep;&ep;虽说性情有些过于纯真,但确实是个聪明人。李暇玉朝着她点了点头,她嗅闻着香片,确定于任何人都无碍之后,这才点燃了香炉。
&ep;&ep;香炉中吐出袅袅的青烟,安仁殿内外一片寂静。秦尚宫也有好些日子不曾安眠了,倏然觉得倦意上涌,有些昏昏沉沉地跪坐下来。而义阳公主哭着哭着,紧紧地抱住了给她温暖的人,不知不觉地便睡了过去。她到底年幼,能强撑到如今,不过是因着心中的惊惧与悲痛而已。
&ep;&ep;李暇玉倒了些清水,与她润了润唇。许是觉得干渴之极,睡梦中的小公主微微张开唇,模模糊糊地饮了些水,进了小碗清粥之后,方又睡过去了。即使是在梦中,她也依然紧紧拧着眉,仿佛梦见的仍旧是生离死别。
&ep;&ep;远方隐约传来阵阵哭声,夹杂着规律而又庄穆的礼乐。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来,观主缓步走入殿中,将一盒药膏给那医女学徒,示意她给小公主涂在眼睛附近消肿。而后,她仔细给小家伙诊了脉:“哀毁过甚,有些伤了身子,日后还需好生调养。小贵主与皇后殿下母女情深,性情中又有几分敏感,故而反应才会如此剧烈。”
&ep;&ep;“观主可有什么解决之法?”李暇玉忙问。
&ep;&ep;观主瞧了瞧她,又望向她怀中的小公主:“无非是多带着她走出安仁殿,四处散一散心罢了。若是给她寻些猫猫狗狗之类的玩物,说不得能开怀一些。说起来,我略有几分好奇——元娘,你待小公主实在太好了,除了投缘之外,可还有什么缘由?”
&ep;&ep;李暇玉怔了怔,想不到她竟会直言相询。其实,她并不愿欺瞒这位长辈,然而事实的真相又如何能道出口?即使说出口,又有多少人能够相信?
&ep;&ep;“许是总觉得有些同病相怜罢……”
&ep;&ep;观主似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清清淡淡地望着她,又给她诊了脉:“是否双胎尚不能确定,脉象确实稍有些差异。这个小学徒,倒是个有天分的。”
&ep;&ep;医女学徒双目微微一亮,上前行礼回道:“多谢观主夸赞,奴名为阿晩。”
&ep;&ep;于是,在李暇玉的举荐下,观主当场便收了她为关门弟子。
&ep;&ep;☆、第二百三十章&ep;贵妃示好
&ep;&ep;夜色渐深,浑身香火气的武贵妃满面憔悴地匆匆而来。见义阳公主已经安然睡着,她极力赞了李暇玉几句,很是恳切地道:“果然令娘还是离不开定敏郡君。皇后殿下也曾托我好生照料令娘,只是我先前一直忙于宫务,与令娘并不十分亲近。定敏郡君若是有什么法子能令我们亲近起来,想来皇后殿下地下有灵,心里也会很欢喜。”
&ep;&ep;李暇玉垂目思索,不得不承认,义阳小公主若能与武贵妃亲近起来,只有好处没有任何坏处。毕竟,武贵妃才是执掌宫务之人,日后又是十成十手握大权的继后。若是她心里不喜,想要为难人,只需使个眼色便自有人主动为她行事,便是圣人亦很难察觉其中的龃龉。而义阳小公主与秦尚宫无权无势,只能靠着元后嫡出公主的身份与圣人的宠爱,又如何是她的对手?
&ep;&ep;当然,此事于武贵妃亦是有益无害。义阳小公主既然是圣人最心爱的女儿,眼见着她们亲近起来,他心里也只有宽慰与安心。两人彼此互惠互利,都能获得圣人的宠爱与欢心。此外,继后与元后嫡出公主相处融洽,前朝后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寻不着机会攻讦她不慈或者义阳小公主不孝。
&ep;&ep;她确实对武贵妃并无好感,亦不愿与她亲近,成为支持她的人。但这种态度却绝不能影响义阳小公主,更不能让武贵妃发觉。必须将自己的本心深深地藏起来,直到能够寻得合适的理由远离宫廷为止——
&ep;&ep;既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武贵妃这般合情合理的要求呢?
&ep;&ep;诸般想法,不过是瞬间便一掠而过。李暇玉抬起眸,脸上带着几分感念、几分触动,接道:“贵妃殿下待贵主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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