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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是他平时和养的幼犬的玩耍方式。

萧北尘自然也是清楚,但他依然在宫仆松手的一瞬间,便径直跳进了荷塘里。

正值秋日,荷塘里的莲花早已败了,枯萎凋零的荷花烂在了泥沼中,黏稠的泥沼地散发着莲植死去的气味。

秋日里的水已经有些刺骨的寒意了。

萧北尘浸在秋水里,单薄的衣衫一沾水便贴在了身上,通身冷得彻骨,连唇色都变得苍白。

他一遍遍地伏低身子,徒劳无功地在泥水中摸索着,试图找寻到自己视若珍宝的香囊。

萧宸阳欣赏了许久萧北尘在莲池泥沼中失魂落魄的狼狈姿态,只觉得心气都顺了不少,领着宫仆离去了。

只留下纤瘦的少年泡在冰冷的池水中,颤抖着寻找自己的东西。

一直到似血般红艳的残阳挂在了柳梢枝头,血色的辉光洋洋洒洒地镀上了皇室明黄的琉璃瓦和朱红的宫墙。

莲池的水面才被搅碎,萧北尘终于寻到了。

狼狈不堪的萧北尘拖拽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冷白修长的手指抓着岸边沉积的淤泥,然后缓慢地抬起自己陷在泥沼中的腿,试图爬上岸。

但丧失了力气的身躯却一遍遍滑落回莲池中。

尝试了许久,萧北尘才爬上来,躺在岸边蜷缩起身体。

湿透了的青丝贴在苍白俊秀的脸侧,少年沉黑的眸子里,是一种早已死去了的麻木,毫无生气。

萧北尘的目光落在自己手心里死死捏着的香囊上,忽而朗声笑了起来。

笑声清脆悦耳,但在这样寂静的宫中却听着分外的突兀。

他笑了许久,一直笑到精致如墨笔描摹的眼尾都染上了病态的绯红,眼角沁出了晶莹的泪,也不曾停下来。

越是笑,萧北尘脸上的神情便越发乖巧纯善起来,活脱脱一个良善不知事的少年郎。

而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就愈发让人难以看清了。

皇宫里的夜,凉如秋水。

两侧宫墙屋檐角挂着的宫灯投下朦胧的光影,而在其间走着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

正是前不久才从莲池中爬出来的萧北尘。

他埋首走着,只是在行至景行宫之时,他的步子顿了顿。

呼吸间都能嗅到馥郁厚重的桂花香,停下来的萧北尘仰首,便看见了探出朱红色宫墙的桂花枝头,上面点缀着细碎如金片的花,开满了枝梢。

还有不少如细密的雨丝一般,顺着秋日里的晚风吹拂飘落在地上,积起一地黄金铺满了青石砖。

悬挂于宫殿门口的匾额雕工雅致,上面是安庆帝亲自题的字,字体飘逸有力,赫然是景行宫三个字。

而在景行宫的侧殿,砌了座小佛堂,装潢低调清雅。

这是德妃的寝宫,萧北尘知晓德妃不喜争斗,所以常年往日都是深居简出的,抑或是在佛堂中礼佛诵经,不理外事。

但至于这不争不抢,是因为本性如此,还是因为膝下无皇子傍身,便不得而知了。

而且正是这淡然的态度,让安庆帝一直甚是宠爱她,不曾慢待过。

萧北尘收回目光,握着香囊的五指微微收紧了,苍□□致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就像只是寻常路过景行宫一般。

他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回落尘轩。

照旧的,晨间他收拾妥当的落尘轩又变成了乌七八糟的模样。

肩膀都冷到还在颤抖的少年垂眸,仔仔细细地将香囊洗净晾晒在床头,然后去胡姬居住的隔间为她收拾东西。

“娘,我回来了。”即使不会有人应答他,即使胡姬就安静地坐在床沿,萧北尘还是照例喊了一声。

还未踏过门槛,一只瓷杯便直直地朝着萧北尘的脸上扔去。

萧北尘一时间躲闪不及,被砸了个正着,碎裂开的瓷片滑过眼下,擦出一道艳丽的血痕。

登时,鲜红的血珠子便争先恐后地从这道擦痕中沁出来,在他的脸上淌下,然后顺着尖尖的下巴坠落在地上,溅开斑驳的碎红珠子。

瓷片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被砸得满面鲜血的萧北尘却没有什么反应,一声不吭地静静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胡姬坐在床沿上,像是被什么骇人的东西吓到了一般,捂着头不断往后缩着,口中大喊着让萧北尘滚出去,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滚开!滚开!该死的皇”

在那个字吐出她口前,萧北尘上前一步,捂住了胡姬的嘴,死死地捂着她生怕声音逸出来。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与舅舅和安庆帝,生得都是有些相像的,偶尔娘亲看他时的眸光还是有些柔和的。

胡姬惧怕安庆帝,却又想要恩宠,甚至不惜拿他作为争宠的工具,这些萧北尘都再清楚不过了。

从他手中挣脱不开的胡姬张口,咬住了萧北尘本就伤痕累累的手心。

十指连心,被啃咬的痛楚,像是蚂蚁般侵蚀着萧北尘的神经,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松手。

一直到胡姬神志不清到昏睡了过去,背后已经被汗湿透了的萧北尘这才松手,掌心已经被咬破皮了,但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收拾着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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