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御书房内。
烛火在夜风里摇曳,修长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灯芯,灯光又明了明。
雨水淅淅沥沥的声音轻微地回荡在殿室里,黎印月伏在书案前,手持小豪,在纸上描描绘绘。
“皇上会丹青么?”她抬头问一旁批阅奏章的冷奕熙。
他提朱笔写了几个字,又仔细思考了一下:“会吧,但只有在少时太傅教导时绘过。”
“那皇上您给印月绘一张吧。”
“再说吧,来,朕先看你绘的。”冷奕熙伸手拿过她面前的纸张。
她画的是一座宫殿,宫殿被黑色墨迹围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指着黑色的墨迹。
她偏头看了一眼:“蛊,防御用的。”
蛊?冷奕熙若有所思……
半月后,黎相府里继黎印月入宫后又出了一件大事——黎印月的亲母和弟弟回府。
据说黎印月的亲母花氏原是黎相老家的丫头,有一次黎相回老家时意外让花氏怀上了孩子,头几年还常常送东西回去,后来渐渐地也就忘了似地不闻不问了。
若非这次黎印月被皇上看中带入宫中,又被封了昭仪,恐怕花氏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个名分了。
黎府的轿子被家丁簇拥着,从城门外浩浩荡荡地来到黎府大门前。
门外,黎承中带着太太姨娘们、几个黎印月的“兄弟姐妹”们,以及被恩准回家省亲的黎昭仪,一字排开迎接新来的花姨娘。
轿子一到,黎印月就先迎了上去,从轿中搀扶着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美妇下来,身后又跟着下来一个身形与她差不太多、脸上带着黑玉面具的黑衣男子。
仔细一看,那美妇长相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即为花氏,不过比起她的光艳惊绝,美妇眉眼间多了几分似水柔和的妩媚,走起路来也如弱风扶柳。
虽早已是妇人,那皮肤却难得保养得极好。
两人同行,也更像是姐妹而非母女。
身后的年轻男子便是黎印月的同胞弟弟黎如松。
黎如松的整个面部都隐藏在黑玉面具之下,不清楚长相面貌,不过就动作身形来看,应是一个像名字一样如松挺拔、英朗大气的男子。
黎印月扶着花氏,领着黎如松来到黎承中面前。
花氏盈盈拜了拜,声音也如人一般似水温柔:“妾身见过相爷。”
黎承中看着她,心中荡漾,眼前的实是一个难得的美人,自己这个“女儿”的这个安排着实的称合心意,便轻轻拍了拍花氏的手背:“回来了就好,这些年你辛苦了。”
接着又把目光转向黎如松:“如松这是怎么了?怎么带上面具了?”
黎如松上前对他行礼:“孩儿见过父亲,早年间家中房屋起火,烧伤了脸,便一直覆着面具了。”
黎承中似乎有些对这个“儿子”毁容一事有些不满,转过头看向黎印月。
黎印月浅浅地笑了笑,开口的却是花氏:“相爷,当年若非如松舍身相救,妾身和印月恐怕此生都见不到相爷了!只是可惜了如松的一张脸……”
见花氏似要哭出来,黎承中只好安慰她:“无妨,不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