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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不改色,整日与成璧风花雪月、赌书泼茶,优哉游哉的没个正形。成璧一心复仇,偶尔有些焦急地询问进展,他却道是鱼已在罟,仍需巧计周旋方可收网功成。

&ep;&ep;赵元韫为人可恶,却与流氓匪类有种本质的不同。他有能耐,有心机,亦有欲求,即便最放纵时眸色仍冷静如初。成璧拿不定自己究竟在他心中有几分重量,说他情爱自己,他从没有半点顾惜。若说不爱呢,却又三天两头撩拨着,不见腻味。

&ep;&ep;偌大的临楼王府连个通房姨娘都无,以他的身份,什么样的貌美女子不可得?她虽是容色过人,却还自忖当不得惑主的妖妃,且他这个主儿她看不透,不知所求,何以惑之呢。

&ep;&ep;偶有一日,老王爷趁着赵元韫不在府中,将成璧传入屋内。

&ep;&ep;“听闻吾儿思韫房里近日多了个美人,抬起头,给本王瞧瞧。”

&ep;&ep;老王爷赵诞强支着身子斜靠在迎枕上,嗓音呕哑。他久未见光,半边身躯缩水成了一段枯枝,另外半边则还可窥见曾经横刀立马的健硕身影,极不协调。说话时又直喘气,活像是脖颈里藏了只老鹄。

&ep;&ep;见成璧抬起头来,他打量片刻,昏黄的眼珠微微闪动,末了桀桀笑道:“还以为是什么惊世美人偷了吾儿的心。原是成璧贤侄孙女儿。”

&ep;&ep;赵成璧不知该作何回应,又听得他道:“思韫的性情,我这当爹的最是了解,绝非温存良人。你这小女娃娃可是被思韫拿住了把柄?是他迫了你罢。”

&ep;&ep;成璧摇头,“尔玉是自愿为皇叔侍妾。”

&ep;&ep;赵诞听得嘿嘿直笑,“天真的蠢货,与你那父皇母妃简直一个模样……以色侍人,与贼为伍,能得几时好?”

&ep;&ep;成璧觉得他不知所谓,许是憋闷久了有些疯魔了,便准备起身离去。岂料老王爷却将一只杯盏扔到她眼前,墨汁似的药液溅了她一身。

&ep;&ep;“老王爷,您……?”

&ep;&ep;赵诞已躺回原处,眼皮耷拉下来,隐隐窥见其下眼珠正碌碌滚动。

&ep;&ep;“成璧丫头,难道不想知道,吾儿那三个王妃究竟是怎么死的么?你还算是本王看着长大的,万莫步上前人后尘啊。”

&ep;&ep;成璧心中一惊,愕然抬起双眼,他却闭目不言,仿佛已安然入睡。她等了许久,直至无奈退下时,方听得他幽幽道了一句。

&ep;&ep;“书中自有黄金屋。多去转转。”

&ep;&ep;赵成璧听得不明不白,却到底是上些了心。赵元韫对她不大设防,每每瞥见她偷看谋略兵法一类书册时不过是莞尔一笑,似乎并不觉着她能学成什么。

&ep;&ep;她就像一块曝干的海绵,在他的有意放纵下如饥似渴地吮吸着一切学识,誓要将荒废了的前十年尽数裨补回来。虽她还不知将来究竟有何作为,心中却已然影影绰绰地生出个念头。

&ep;&ep;尔玉为玺,宝玺者何?黄罗伞下,盖皇帝。

&ep;&ep;她想要站到世间至高处,想要万事万物皆顺从她意,更想亲手为她的母妃翻案。所爱之人,当与荣泽身后,岂可于乱坟岗上孤冷度日?一味逢迎他人,终究比不得自己掌握权柄来得畅快。

&ep;&ep;赵元韫垂首看时,恰见她紧盯着他落笔之处,偷学那些朝臣来去交际的伎俩,美眸中流露出一种名为攫取的热望。

&ep;&ep;被他抓了个正着,她有些怯懦地收回视线,而他却仅是唇角微翘:“看看又何妨?”

&ep;&ep;尔玉果然孺子可教,他甚是欣慰。

&ep;&ep;临楼王待成璧日益宽纵,甚至许多机要大事也不避讳着她。掖庭的嬷嬷、宫中的眼线、各家大族的奴仆暗子、远超规制的王府私兵……成璧越是深入了解,则越是心惊肉跳,仿佛一张大网早在不知不觉中拢住京都风雨。

&ep;&ep;鱼已在罟,谁为鱼肉?

&ep;&ep;成璧心下骇然,趁着王爷出府之际寻了个空当,终于禁不住在书房里翻找起来。按着老王爷赵诞的指点,她找到一本《北翟遗策》,定下神翻开扉页,随即瞳孔紧缩。

&ep;&ep;白纸黑字,其上皆是赵元韫谋反的铁证,更有无数蛇虫鼠蚁与他秘密相接。她的父皇曾苦心孤诣宵衣旰食,却原来不过是博得个明面上的鲜花着锦。这太平盛世早已是蚁穴洞口一尺布,悬悬欲溃,大厦将倾。

&ep;&ep;“尔玉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ep;&ep;赵成璧浑身汗毛倒竖,骇得忙将那本书往架上一塞,却在慌乱中书册脱手坠落于地。赵元韫本是靠在门廊上,见她吓得手忙脚乱,便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先她一步捡起了那本《北翟遗策》。

&ep;&ep;“这点小事也毛手毛脚的,日后岂堪大用?”

&ep;&ep;他拎着书册浅浅翻了几页,淡笑道:“原是这本。父亲藏得倒深,本王找了许久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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