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的纵横道上虽然没有“限速”这种说法,可一旦撞伤了人,还是要被衙门问罪的,故而如非要事,倒也不至于策马狂奔,就跟现代人开车一样,只是代步而已,就算高速上也很少有人开到一百二不是吗?
假如不慎撞伤了人,也都会赶紧处理,该赔钱赔钱,尽量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嘉国立国至今不过二十来年,还不至于堕落到朝廷权贵们可以随意在天子脚下草菅人命的地步,纵是那一部尚书的儿子,也不可能如此人一般嚣张。
不过嚣张也自然有嚣张的本钱,此人虽然在地上滚了几圈,弄得一身灰头土脸,可身上那件天青色衮龙服却依旧显眼,三条金龙环绕,彰显皇室威严气象。
此人正是那韩王宋欢,也就是宋琅的六弟,齐王党的中坚,长安有名的纨绔子。
好不容易搬上车的米袋撒落一地,也得亏是落了一地,否则令狐貂还真没办法把将翻未翻的板车顶住。
眼看着盛怒之下的宋欢一鞭接着一鞭落下,旁边明明有路人驻足,却没一个人敢真正上去拦的,盖因他们都知道这位声名狼藉的韩王,又岂敢在这种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令狐貂吃痛之后,又不敢反抗,只能以双手抱头,靠着板车,将身子尽量缩成一小团,可见到对方好像不仅仅是为了出气而随便抽几鞭子就了事的模样,而似乎是真打算活生生抽死自己,他不得不赶紧大喊道:“莫打,莫打,小人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莫打了,莫打了!”
情急之下,令狐貂也只能搬出宋承乾来做自己的挡箭牌,可他却不知来者是宋欢,也不知道这宋欢乃是与太子党分庭抗礼的齐王党的中坚,更不知道今天宋欢本就因为食邑之事而攒了一肚子气,当下非但不惧,反倒抽得更狠了。
“你搬出他来吓我?为何不让你家主子亲自过来,那岂不是更好?”
宋欢猛地一甩鞭子,空气中都随之响起了一声爆鸣,直听得旁观之人都心中犯怵,暗道这小子今天可算倒霉了,竟栽在了宋欢的手中,只怕是不死都要去半条命。
饶是因为倒春寒的缘故,令狐貂身上穿的衣物其实不少,可宋欢这一鞭子接着一鞭子地落下,也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上下锥心的疼。
宋欢一手指着底下那好似路旁野狗一样蜷缩着的令狐貂,高声叱骂道:“你一个奴才,狗一般的东西,今儿本王打你也就打了,又能如何?谁敢来找本王的麻烦?”
一边骂,他手上动作更是不停,一条马鞭来回抽打,不停落下,使得令狐貂只能双手抱头,先努力护住身上最重要的部分,心中万般无奈与凄楚,却又不知该与何人言说。
这事儿怎么说都是自己有理,可来者偏偏就是那不讲理的人,所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如今又能如何,心中虽然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对这世道更不禁是失望之极,自觉自己这一生自降生起就没一件事是顺当的,连番打击之下,宋欢简直要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就在这时,犀利的鞭影突然一止。
一个让令狐貂觉得很是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将他从这无休止的苦难之中给救了出来。
“住手!”
宋欢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正愁没地方发泄,有人抓住手腕,拦住自己,他的脸色顿时更为凶恶,在回头一看后,直接挣脱了宋琅手,冷冰冰地道:“本王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双方之间虽是以宋琅为长,但二人在爵位高低上却是反了过来,宋琅只是一珠亲王,差了宋欢两等,也难怪宋欢的语气如此不善。
自太子宋承乾的母妃,也就是那位独孤皇后去世之后,十多年来,天子都无再立皇后的意思,后宫之中最显贵的也就是两位贵妃娘娘了,而宋欢的母亲虽只是次一级的嫔妃,但年纪不大,也很受天子宠幸,反观宋琅则是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那后宫之中,他都没有能为自己说话的人,故而宋欢对其态度一向都是倨傲与不屑的。
宋琅收回手,看了眼正试探性地放下挡住脸的手臂,在朝自己看过来的令狐貂,一只手轻轻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玉戒,眯着眼,道:“六弟,在做什么呢?”
宋欢冷笑一声,竟是连理都懒得理他,转头瞥了眼那狼狈不堪的丑陋汉子,突然间喉头一动,将腮帮子一鼓,竟啐出了一口老痰,直直地落在令狐貂的脸上。
令狐貂只是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却又激怒了宋欢,只见他再度扬起手中马鞭,大骂道:“狗奴才,你还敢躲?”
眼看着又是一鞭落下,宋琅却再次死死地抓住了宋欢持鞭的手腕,沉声道:“够了!”
宋欢转过头,竟是毫不相让。
“怎么,四哥是打算与本王作对了?”
他并不清楚令狐貂与宋琅早在三天前就在崇文馆外认识了,当然,他就算知道了,出手也不会有所顾忌,只是眼下觉得宋琅这往日里懦弱无能的废物,今天突然为一个狗奴才,而且还是东宫的狗奴才出头,岂不是在故意与自己作对么?
二人你盯着,我盯着你,寸步不让地对峙之间,宋琅突然沉声喝道:“马卫!”
本来在一旁赶着牛车,作壁上观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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