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铜镜抓起,照向了自己。
下一刻,宋琅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惊得连下巴都忘了合上。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原先那张其貌不扬,但已长在自己身上三十七年的脸,而是一张瞧着顶多不过双十之数的,属于年轻人的脸。
虽然看起来还有几分大病初愈后的憔悴,却依旧难掩其五官之俊美。
两侧脸颊如刀削,中央鼻梁似高山,一对精致狭长的丹凤眼更是画龙点睛,开合之间,神韵万千,清冷之余,威严十足,两撇剑眉平添几分英武气,使得面相不至于太过柔弱,至于这一身好似自母胎中带出的贵气,那更是常人穷尽毕生之力也难以模仿,简直就是位从书画之中走出的王侯公卿,然不像现世之人。
不过好看归好看,可这张脸对于宋琅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他敢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张脸,但它为什么又确确实实地长在自己的脸上呢,难不成这是在梦中?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伸出手,使劲地捏了捏脸颊,那种真实而清晰的痛感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骤然间,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便从宋琅的脑海深处突然涌出,就好似那骤而涨起的潮水一样,蛮不讲理地将这具身体曾经主人所经历过的往事给一股脑地冲刷了出来,顷刻间便让他感到头痛欲裂,身子晃悠了两下后,终于是双眼翻白,一下子倒在了身后女子的怀中,就这么昏了过去。
女子怀抱宋琅,口中惊呼不止。
“四郎!四郎!”
话音未落,下一刻,竟从外间闯进来了个着灰衣黑裤的高大汉子,看着约莫有三十来岁,在瞧见女人的第一时间,眼中便涌现出了一股赤裸裸的欲念,而下意识与之对视的女子身子一颤,赶紧低下头去,竟是不敢与之对视。
本名马卫的汉子莫说是眼神了,就连语气也极为轻佻,那样子,似已将眼前女子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梅姑娘,出什么事了?”
姓梅名清秋的女子垂着脑袋,小声道:“没,没什么。”
骤然间,马卫低下头,瞥了眼倒在梅清秋怀中的宋琅,心中升起的欲火顿时灭去,他眉头紧皱,突然上前一步,沉声喝问道:“他怎么下床了?他醒了?”
抱着自家主子,娇柔女子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子勇气,她一咬牙,扬起头,伸出手往外一指,严厉地呵斥道:“此地乃是王爷卧榻之处,容不得你这下人胡乱擅闯,还不速速离开!”
身为王府下人的马卫听了,不但不惧,反倒是冷笑了一声,接着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捏住了梅清秋的脸颊,威胁道:“我也是王府的人,进来看看又怎么了?快说,他是不是醒了?”
梅清秋抱着突然醒来又忽然晕了过去的主子,不敢乱动,只是瞪着一对圆滚滚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马卫,后者见状,行为更加放肆,收回了手后,在鼻子下深深一吸,脸上不禁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陶醉感。
“香!真香!梅姑娘应当还是处子之身吧,啧啧,看来是得便宜我这个‘下人’了。”
梅清秋瞧见了对方那不加掩饰的淫邪目光后,身子微颤,却根本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跟眼前这孔武有力的男人正面相抗,更何况,若是不慎伤到了王爷,那自己可是万死难辞其咎,投鼠忌器之下,只能以沉默作为抗争。
正在这时,一个瞧着只有十三四岁,也作仆人打扮的小少年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位头戴方巾,身穿梅花长衫的白发老人越过了最外间的待客厅后,又绕过了那道翠绿屏风,也从屋外走了进来。
老人名为梅若水,是这王府上唯一的管家,与梅清秋一样,也已陪伴了自家王爷二十年,忠心耿耿,自不必多言,当下一进来,便立刻朝着马卫道:“马老弟,你怎么进来了?”
马卫回过神来,瞥了眼那正死死地瞪着自己的小少年梅晨,心知定然又是这小鬼偷偷跑去通报了梅若水,不过他仗着背后有靠山,却不害怕,反而诘问对方道:“我听到动静,还当是有人想对四爷不利,心中焦急,所以才进来的,怎么,难道这也有错吗?”
卖入这座王府之中已有整整三年,乃至于改了姓,认了梅若水为干爷爷,对王府可谓十分忠心的小少年一听这话,当即朝着那不怀好意的马卫喊道:“哼!你哪儿来这么好心,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对梅姐姐不利!”
马卫被人给当众戳穿了心思,不禁脸色一变,气得伸手便要打来。
“小兔崽子,岂容你在这胡言乱语?”
梅若水见状,赶忙挺身拦在了梅晨身前,以手中那根桃木拐杖驻地,算是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过言语中亦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
“童言无忌,马老弟大人当有大量,又何必跟个半大孩子置气?”
马卫眉头紧皱,与眯着眼的花甲老人对视了半晌后,终于移开了视线,瞥了眼自己身后,同样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梅清秋,没有当场发作,哼了一声后,便迈步走了出去,可临到众人身后,竟突然一个回身,一脚踹在了同样跟着转身的小少年的膝前,疼得他惨叫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地,而梅若水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抬起拐杖,厉声呵斥道:“马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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