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咱们鸣玉坊是后来添的皇店,宝和六店才是最初的皇店,方便的时候,我会领你去拜访一下康提督。”
&ep;&ep;月牙儿点点头,用玩笑的语气问:“我之前听人闲聊,说皇店横征暴敛,弄得大家都不开心。可今日一瞧,除了略微冷清些,这传闻似乎也并不真。”
&ep;&ep;听了这话,郭洛笑了:“怎么说呢,从前是有过的。”
&ep;&ep;原来在皇店新设不久的时候,宝和六店承担了一部分收取商税的功能,今上未登基之时,皇店的提督太监颇受先皇宠幸,为谋取私利作恶不少。现在京城百姓对皇店的反感厌恶就是在那个时候落下的。
&ep;&ep;后来今上登基,年少之时还曾一怒之下将皇店罢免,严惩作恶者,可没了皇店,内库里吃灰的东西又实在可惜,便在几年后渐渐恢复了皇店,除去了皇店收取商税的功能,另派老实可靠的内臣经营。
&ep;&ep;但由于之前皇店的名声实在太坏,寻常百姓几乎是绕着皇店走。再加上皇爷曾经罢免皇店,严惩经营的内臣,让后来的接任者看了怕。实在不敢再闹出什么大事,只安安分分的看着皇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于是几家皇店便成了如今的冷清模样。
&ep;&ep;“其实宝和六店还好,所售之物都是南金丝珠、江米棉花之物,总归能出手。”郭洛叹了口气:“咱们鸣玉坊这三家才是真的冷清,如今每年经营所得,不过抵了经营所费之钱而已。”
&ep;&ep;“那经营所得之利,又是如何分配的呢?”月牙儿问道。
&ep;&ep;郭洛说:“所获利钱,自然是全部进御。”
&ep;&ep;“那利钱便与皇店经营者无关?”
&ep;&ep;“店里做事的人自有月钱。”
&ep;&ep;聊了一会儿,郭洛就叫人把店里做事的人全叫来,让月牙儿认一认。
&ep;&ep;“大部分是原本就在皇店做事的,”趁人还没来,他向月牙儿轻声道:“贵妃娘娘只是新派了账房书手。”
&ep;&ep;叫了半天,人才在庭前歪歪扭扭的站齐,少说有三四十个。几乎都是内臣和内臣的家人们。
&ep;&ep;郭洛沉声道:“这是萧老板,是奉贵妃娘娘之命特来清福店经营之人。”
&ep;&ep;众人一个个依次问好,但神情多少有些散漫,显示是不把月牙儿当一回事。
&ep;&ep;月牙儿笑一笑,说:“日后算是在一起共事,请诸位多关照。”
&ep;&ep;彼此打个照面,便都散了。
&ep;&ep;月牙儿回到右厅,将方才所见所闻整理了一下,记在纸上。
&ep;&ep;她如今只能算是协理经营,又没有什么贵重身份,是以虽然郭洛和其他贵妃娘娘指派过来的人还愿意给她几分薄面,原本在清福店做事的人却不怎么买账。
&ep;&ep;这倒也不奇怪,她来之前,便料到如此。这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图之。
&ep;&ep;郭洛倒是分了个书手给她,叫顺子,约莫十四五岁,能写字会打算盘,人也很机灵,听月牙儿说想了解些清福店的情况,他就将账本、库存录都抱了过来。
&ep;&ep;“他们只肯给上个月的,推说之前的都在书库里,要自己寻去。”
&ep;&ep;月牙儿随手翻了翻账本,眉头紧皱,这完全看不清楚嘛!想了想,索性将账本、库存录放到一旁。
&ep;&ep;就眼下这个情形,翻旧账于她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就是真从账本里查出了点什么,她难道还能求贵妃娘娘主持公道不成?人家叫她来,是为了清福店未来的经营,可不是让她自找没趣的。
&ep;&ep;倒不如从今日开始,另起新帐。
&ep;&ep;月牙儿还有一重顾虑,不晓得这郭洛对于她的态度是如何,是监督还是单纯将她作为一个参谋?
&ep;&ep;郭洛回到左厅,丁账房和田书手亦步亦趋跟在他后头。
&ep;&ep;他在圈椅上坐下,捧起一盏茶,揭开茶盏细细吹。
&ep;&ep;丁账房和郭洛是老交情了,自己寻了个椅子坐,问他说:“贵妃娘娘和郑公是怎么个意思?为何叫个民妇来清福店里?”
&ep;&ep;郭洛浅呷一口茶,悠悠道:“这还要问?说起经商,咱们都是些半路出家的,人家才是行家。”
&ep;&ep;丁账房皱起眉头:“那您真放手让她去做事?”
&ep;&ep;“先看看罢,我是随她折腾,可原本皇店里的人可未必听她的话。”郭洛说:“看她本事,若是真搞得定那群老人,咱们也乐见其成,毕竟真有余钱还是哥儿几个一起分。”
&ep;&ep;丁账房点点头:“是这个理。本来嘛,就是她能把清福店经营的好,咱们也有功;若是做的不好,她滚蛋,和咱们也没什么干系。”
&ep;&ep;几人正说着话,忽然闻见一阵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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