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要去相亲的事情,在当日晚上就被家人知道了。
郭氏在一家人一起晚膳时,说了后日青枝要去城里的客悦楼酒馆与人相亲这事。
青枝的三姐孔青绮听完就哈哈笑了起来,“青枝,你又要去祸害人家姑娘了。你可千万不能让谁喜欢上了。不然啊,不只人家姑娘要伤心,咱父知道了会恨不能立刻从外地回来。因为你与人接触越多,就越有露出破绽的可能。”
三姐孔青绮生性波辣奔放,身材和孔青枝差不多,都是瘦长个子纤细的腰肢,与青枝略长的脸蛋不同,三姐面孔溜圆,但眼睛却和青枝相似,都是略狭长的杏眼。
三姐是孔青枝唯一一个还在家里尚未嫁人的姐姐。
大姐孔青颜嫁到湛河城,给一县长的二公子当正室,二姐孔青荷看中了一城内常来看病的穷小子,不顾父母反对,也嫁出去了。
待嫁闺中的三姐本来也该嫁出去了,要不是她看上的那人又见异思迁的话,她现在早就成了江北城富商陈正和家的大公子陈孝莲的正室了。
三姐虽然经历坎坷,却从不曾沉沦过。每日仍是说说笑笑出门,和她那众姐妹们相约游逛大街小巷,与富家公子眉来眼去逢场作戏。
天性波辣奔放的三姐,也是江北城不少轻狂儿郎的梦中情人。只不过三姐明白,那些人虽然嘴上说着喜欢自己,但却没一个能够付诸真心的。
逢场作戏的爱情,就只能是逢场作戏而已。
三姐在外风流在内却默然的心,青枝比谁都看得透彻。
她心疼她,但也知道,三姐是无需她多操心的。
主要是操心也没用。
饭后,两姐妹沿着晚间的廊道回后庭院去的时候,青枝问三姐:“三姐,你见过陆世康这人吗?”
“见过,你因何突然问起他?”
“我今日去他家帮他看病,觉得他有些古怪,他这人爱开玩笑吗?”
她实是拿不准他当时说那些话是在开玩笑还是讥笑还是同情,还是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想到三姐整日在外奔跑,或许对他有所了解,这才发问。
“开玩笑?这我倒不知道,因为我和他也只是远远见过几面。不过啊,我倒听说过他不少传闻。”
“什么传闻?”
“过于狂妄。”
“还有呢?”
“还能再有什么,当然是他那些风流韵事了!”
关于他是不是风流,有多少风流韵事,青枝是不关注的,这和她没关系。她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一个爱不动声色开玩笑的人。
看来从三姐这儿,她得不到答案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三姐停住脚步,疑惑问道。
“对他?能有什么想法?怎么可能?三姐你说笑了。”青枝也停了下来,觉得三姐这猜测也太离谱了。
“没有最好。你要知道,像他这类的公子,是断不能喜欢的。他爱你也只能爱一时,一时兴起便开始,一时厌烦便结束。何况,你还是男子身份。”
“我自然是不会喜欢他的,三姐怎么会如此想。”青枝断然否定道,并觉得三姐的担忧有些类似于笑话了。
“倒不是我多想,有多少女子在没和他有交道之前也是这样觉得,但为什么和他接触之后都还是最终沉迷于他呢?在被他忘却后,那些个姑娘还念念不忘。只能说人心难以捉摸,反正啊,对这类人,少接触是最好。就算万不得已要接触,也要记得在自己心里筑起一道墙。”
三姐说起爱情这个话题,就开始滔滔不绝了,只停了片刻,又说了起来:“每个姑娘都以为自己是他的心头之最,是最后一个,其实呢,她们在他心里,或许甚至比不上他的马吧。”
“三姐你放心,他在我心里,还比不上一枚树叶。”青枝为了让三姐相信自己对陆世康绝无半点想法,如此说道。
“一枚树叶?那还不是有一席之地了?”
“没有半席之地,我只是打个比方。”
……
第二日,除了在药房忙活和看书,并无他事。
来病人时青枝一概让钱六先把脉,自己再把一遍,想尽快学会把脉。
如此做法倒也无人觉察异样。
因为病人皆以为孔大夫唯恐自家的学徒医术不精,所以要亲自确认一下方可放心。
明明是青枝暗学钱六,但所有病人都以为,是青枝在让钱六多些可以习医的机会。
说实话,若只钱六把脉,青枝不把,病人们是不会放心的,毕竟,谁敢相信一个学徒?
老孔大夫出去了,如今唯一可信的,便是这小孔大夫了。
好在大多病人皆是伤寒或跌打损伤的小病,所以两人也可应付自如。
第三日,中午日上杆头时分,青枝乘坐自家的马车去了约定的相亲地点。客悦楼。
在酒楼二楼一包间等了约一刻钟,一着粉衣的淡妆眉目清秀的女子带着丫头姗姗来迟。
青枝见她门进了包厢门,便立刻有礼貌地站了起来。
“您就是孔大夫吧?”女子看青枝站起,于是猜测道。
“嗯,是我。”青枝答道。
虽然她压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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