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人。还有许多年轻人爬到宋家高高的桂花树上,想尽一切办法听上一耳朵,瞧上一眼。
&ep;&ep;张轩一个障眼法,蓝生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到了人群最前面。
&ep;&ep;宋家老太太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事情起因经过。“老身就纳闷儿了,怎么红娘水性那般好。常年在水里泡着,皮肤还是那般光滑细腻。人家渔娘都是黝黑粗苯,就她与众不同。生下个孩儿也是鲤鱼精,一天到晚就爱在缸里泡着。若非如此,我怎能发现?我宋家九代单传,生下个妖物做孙儿,这是要绝我宋家香火啊!”
&ep;&ep;“今日早晨我起个大早,去灶间忙活,睡着见这她们娘俩人头鱼身泡在水缸里。那可是我家煮饭烧菜的水缸啊,也不知老身我吃了多少洗澡水,会不会得了脏病?”
&ep;&ep;宋老太太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发现妖精儿媳妇孙儿的过程,“怪不得这些年我儿科考一直不顺,久久取不中举人,家里越来越穷困,定是这妖物作祟!”
&ep;&ep;宋秀才沉默得站在宋老太太旁边,不为老娘帮腔,也不为妻子辩驳,只在宋老太太说得激动的时候扶一扶她,免得摔倒。
&ep;&ep;他们脚下是一大一小两条红鲤鱼,尾鳍不断在地上拍打,鱼尾都是伤口。那半人半妖的小鲤鱼早就哭得嗓子沙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红娘不顾自身,只不停喷水给孩子湿润身体,水流也越来越小。
&ep;&ep;张轩小声道:“这俩鱼妖,分明是让人施法现了原形变不回去。鱼妖缺水怎么行,照她这么吐下去,恐怕撑不住了。”
&ep;&ep;不必张轩说,蓝生早就看出来了。蓝生此生乃是以灵气为生的妖物,擅长相面之术,这宋老太太一副刻薄蠢毒之相,她的话能有几分真?
&ep;&ep;看着鱼妖在地上挣扎,他们谁都没有出手相助。长久的生命带来的后遗症就是冷漠,蓝生已经习惯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来解释这千年来不间断的生死轮回。
&ep;&ep;此时,一个眉目和善的妇人,从屋中端出一盆水,泼在红娘和她儿子身上,力竭的红娘稍稍缓过劲来。
&ep;&ep;“朱家的,你做甚!”宋老太太跳脚。
&ep;&ep;朱姓妇人温和笑笑,“听说妖也有好的,金山寺的法海禅师说了,世上也有好妖呢!邻里已经去请大师了,要不咱们等等,等大师来了再说?”
&ep;&ep;“就是,就是,红娘孝顺听话,能捕鱼养家,又能料理家务,屋里屋外一把抓,对相邻也和善,说不定就是好妖呢?”
&ep;&ep;“好妖?妖怪岂有好的!感情不是你和妖怪生活在一起,万一那天她妖性大发,吃了我们母子怎么办?可怜我们母子孤儿寡母,就这么被你们欺负啊!这可怕的妖怪,你们居然要我留下她!”
&ep;&ep;出声帮腔的人立刻不说话了,他们乡里乡亲的都知道,宋老太太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宋家这些年分明是靠红娘养着,宋老太太说什么取不中举人、银钱艰难,根本是污蔑。宋秀才日日在城里和同窗交游,花钱如流水,宋家能有如今的家业光景,已经是红娘能干了。
&ep;&ep;可红娘终究是妖物啊!一个人与旁人不同都要受到非议,更何况是妖物呢?
&ep;&ep;众人沉默一阵,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说着这些年出现的妖怪,感叹世道不同了,妖怪越来越多,不知是不是上天降下的惩罚。多亏有金山寺的法海禅师这样的佛门大能,能甄别好妖与坏妖,降妖除魔,又把好妖都收入佛门,维护世道太平。
&ep;&ep;缓过劲儿来的红娘,小声求着宋老太太和宋秀才,“孩子无辜,他也是宋家的血脉。若是宋家不认,就放他回江海,也算全了这段血脉之情。”
&ep;&ep;“我们宋家可没有妖怪孙子!”宋老太太断然拒绝。
&ep;&ep;“夫君,一日夫妻百日恩,琪儿与你血脉相连,求你发发慈悲,放他一条生路吧!”红娘低声啜泣哀求,连连滚下清泪。
&ep;&ep;“我,我,再等等吧。”宋秀才蠕动着嘴唇,半响才吐出这话。
&ep;&ep;“如何等得!”红娘低喝,见宋秀才不为所动,又求那给他一盆水的妇人道:“朱婶婶,求您把这孩子扔进随意哪条溪水中吧。”
&ep;&ep;不等朱妇人说话,宋老太太怒喝道:“说好了等法海禅师来,老身已经一退再退,你还想如何?也就是禅师慈悲,才容你等妖物活着,早些年,打死妖怪合该人人称颂!”
&ep;&ep;红娘见无人肯伸出援手,悲戚不已,再次不停吐水在孩子身上,让他活命。蓝生听见她喃呢道:“那还不如随娘一同死了干净,免受这零碎罪。”
&ep;&ep;就在此时,一道温润的白光洒在红娘身上,红娘立刻觉得舒服许多,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回头一看,明明尾鳍上仍旧遍布伤口。低头看孩子,孩子苍白的唇色也红润起来,红娘一把捂住孩子的嘴巴,阻止孩子道破,仍旧躺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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