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慕容白的笑容不变,他手指在书桌上轻敲,慢慢悠悠道:“你果然就是阿沉说的那个人。阿沉死了,你就来找我了。”
&ep;&ep;他此时心里其实松了口气。按照阿沉信上所说,这个高手固执又强大,但偏偏并不喜欢对人动手。只要对方不会立即杀死他,慕容白就有把握慢慢抓住对方的小辫子,用它们编出一张网,把对手牢牢网在其中。
&ep;&ep;无争猜出阿沉就是之前的叛军元帅,心情有点沉重。他注视着对方,有点为难地叹了口气道:“你会现在就改邪归正么?”
&ep;&ep;慕容白道:“我若说会呢?为恶甚费心力,我早已有向善的打算。恰好你来,我择日便入寺院,吃斋念佛,先上香再抄经,修他个十世功德。”
&ep;&ep;无争:“……”
&ep;&ep;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ep;&ep;慕容白道:“若你不信,就按照平日做的,劝我向善吧。阿沉与我说了,你口才甚好,不如让我也听听?”
&ep;&ep;他坐在椅子上,两只手堂堂正正摆在无争能看见的地方。他似笑非笑,倒有几分挑衅的味道,仿佛笃定无争敲不开他这块顽石。
&ep;&ep;究竟能不能,试了才知道。
&ep;&ep;无争盘腿坐在床上,不急不躁地开始讲道理,但翻来覆去都是那些故事,他给元帅讲了一遍,现在再给慕容白讲一遍。
&ep;&ep;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开始这场穿越的时候是什么人,但隐约觉得自己那时候肯定不常说话,口才不怎么样。要是爹妈把他生得更能说会道一点,他肯定能感化更多的反派,而现在,虽然名义上是教人向善——但如果反派投降,那多半是被他烦投降的。
&ep;&ep;他讲了一个时辰,自己眼皮也有点撑不住,忽然发觉慕容白不太对劲。对方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手摆在无争能看见的地方,从头到尾都没动弹过一下。
&ep;&ep;最直观地说,像个活死人。
&ep;&ep;他打了个激灵,顿时坐不住,伸手想去碰一下,可这时慕容白的眼珠转了转,开口道:“怎么了?”
&ep;&ep;无争一下子弹了起来,他站在床上,从上面看慕容白。他不是故意的,要不是受到惊吓,也不会跳到床上去,动作还飞快,他脑内系统已经笑破了嗓子。
&ep;&ep;慕容白也没料到这位高手居然能有这种精彩表演,憋着笑抬头看着他,一脸严厉:“你踩到我的床了。”
&ep;&ep;无争脸一红,从床上跳了下来,道歉道:“对不起。”
&ep;&ep;群众思想再落后,也不能拿他们一针一线,这是基本原则啊。
&ep;&ep;慕容白心里暗笑,脸上倒不动容,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道:“你还讲不讲了?”
&ep;&ep;“讲,讲到哪儿了?”
&ep;&ep;“从头开始吧。”
&ep;&ep;无争就从头开始,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丧气。
&ep;&ep;他心里没底。的确,他的时间还有很多,但是他真的能够感化慕容白么?
&ep;&ep;虽然有着相似的气质,但是他和上个世界的小白有一个致命的差别——
&ep;&ep;上个世界的小白从一开始就非常喜欢他,因此愿意为他改变;而这个世界的小白只把他当敌人,无争不知道能不能在对方彻底搅乱世界之前感化他。
&ep;&ep;理论上,他在每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限制,但是大反派毁灭世界往往排了详细的时间表,他得赶在对方的进程走完之前完成任务。
&ep;&ep;他拯救世界感到疲惫的时候,一想到反派们都那么勤奋,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ep;&ep;当然,如果对方能稍微放松那么一下就更好了。
&ep;&ep;可面前这个睁着眼睛都能睡觉的人显然不属于会放松的那类人,无争一想到这件事情就一阵头疼。
&ep;&ep;慕容白盯着无争,故意打了个哈欠,一抬胳膊,把蜡烛从书桌上碰了下去。蜡油滴落在地上,火顿时烧成了一滩。他说了声抱歉,低头去捡,手却向着另一个方向伸去——这个房间里从不止一个机关,无争再厉害也不可能每一个都不怕。
&ep;&ep;但他的手半途被截住了,无争温和地握着他的手腕,了然的目光落在慕容白脸上,委婉道:“小白,不要这样。”
&ep;&ep;慕容白浑身僵硬起来,他盯着无争看了许久,缓缓抽回手,向另一个方向道:“我去捡蜡烛。”
&ep;&ep;在这短短对峙中,蜡烛已经滚到了床底下,慕容白欲盖弥彰,也去床下捡。无争明白这样才能让对方心安,便没有代办。
&ep;&ep;突然,慕容白的手伸了过来,用力异常地握住无争的手,似乎要把他的手腕掰断,用力中还带着几分颤抖。
&ep;&ep;无争一愣,忽然反应过来,俯身往床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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