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失态地怒吼。
&ep;&ep;北洛怜惜地抚摸他脸上被刮破的伤痕,周身升起王辟邪自带的防御,暂且隔绝那些包围过来的鬼魅以及降下的风暴。
&ep;&ep;“回去?你让我回去哪里?外围结界早就封死,我们谁也出不去了。”他将额头轻轻与对方相抵,“我能回的地方只有这里,西陵才是我们的家。”
&ep;&ep;这句话让巫炤浑身一颤。他轻轻抱住对方,心中五味陈杂,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选择。
&ep;&ep;“那你的王位怎么办?还有巫之堂……”他低声问道,语调中包含了难过与痛心,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ep;&ep;北洛微微一笑:“那些我都安排好了。至于巫之堂,我已交给了比我更合适的人选,绝不会有半点闪失。让你打得算盘落空了,可真是对不住呢。”
&ep;&ep;“你……早就决定这么做了?那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想起方才进城前的酸痛遗憾,他依旧觉得有些不真实。
&ep;&ep;北洛忽然发了怒:“我为什么要提早告诉你?是谁之前自作主张欺骗我的?我这叫一报还一报!就算你有怨怼,那也是自找的!”想起之前在太焕极瑶陡闻噩耗时的痛苦,青年内心始终愤愤不平;索性这次也狠狠骗他一回,叫这个妄尊自大动不动就喜欢自作主张的男人也尝尝他那种滋味。
&ep;&ep;巫炤听得哭笑不得,忍不住将人搂得更紧。虽是被当头痛骂,他却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心底溢满了甜蜜。
&ep;&ep;“你若是想教训我,不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何苦要将自己的命也一同搭上?”他低声叹道,“现在就算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ep;&ep;北洛看着他说道:“就因为我不想再后悔,所以才要来。”他看着周围层出不穷的猛鬼恶煞,金色的眼眸无比坚定:“走吧,向我们最后的目标出发。”说罢撤去防御,咫尺之外的鬼魅瞬间围了上来,却被王辟邪的火焰烧得连声怪叫。北洛右手抽出太岁,左手拉起巫炤,脚下如离弦之箭跃起,猛然向黑暗深处冲去。他脖颈处新挂的玉珏开始发光,将雷电以及周围的凶魂不断吸入,同时借助王辟邪的转化之力将之转为己用。一时间太岁的剑气陡然增强了十倍,寒锋所到之处有切金断玉之势,震慑得四周浊气恶物不敢近前。
&ep;&ep;巫炤任凭他拉扯向前,一边协助他清理路障,一边为他指点正确的方向。这是他生平头一次处在弱势的位置,将自己的一切尽数交给另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他的至爱。他曾经跪在这里怨极他的背弃,无法原谅他的选择,由此才诞生了延绵数千年的报复执念。但此时此刻,他心底渴望的一切都重新在这里得到了满足,鬼师露出了彻底释然的微笑,他可以毫无遗憾地离开了。
&ep;&ep;战斗一直不断,随着深入西陵内部,北洛开始觉得吃力了。凶魂数量越来越多,力量也愈发阴毒,这样源源不断被吸入玉珏,就连王辟邪的净化也有些招架不住。这是他向姬轩辕求来的宝物,进城前已将之嵌入自己的身体,为的就是尽量攫取浊气的力量,以备最后那个关键时刻所用。如今就是想要取下片刻缓解,也是无法做到。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痛,到后来就像是肌肉被硬生生撕开一般,但此刻却无论如何不能有片刻迟缓,否则不仅是自己和巫炤丧命,外面所有为这一刻努力的人们都会尸骨无存。但支撑了这么久,王辟邪的火焰却是愈来愈弱,周围的鬼魅又开始变得嚣张,几十道黑影同时围攻过来,再加上飓风飞石,他的剑气已不足以全部清扫干净,反被其中一个恶鬼獠牙趁机咬住了持剑的上臂。
&ep;&ep;忽然间身旁另一道凌厉剑气袭来,将困住自己的那只恶鬼劈成两半,动作既准且狠,同时刷刷数下,将周围的魑魅震慑开来。北洛满脸汗水,忍住痛楚望去,顿时目瞪口呆。
&ep;&ep;“你、你们……”他无比惊愕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残魂,一行队伍将他们团团护住,挡下了血涂阵凶魂的攻击。哪怕每一个的魂躯都是残缺不全,仍旧勇猛无匹,死战不退。
&ep;&ep;“怎么了?你看见了什么?”巫炤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失控,急忙问道。
&ep;&ep;“嫘祖……是她来了,还有西陵的人民……”北洛声音颤抖,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恍惚中看到那个领头的女子正持剑对他们微笑,似乎是在鼓励他们继续前进,温柔的眼光就像在看两个需要保护的弟弟,与当年一模一样。
&ep;&ep;巫炤听到这个名字也激动起来:“她在哪里?快告诉我。”说着想要冲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北洛一把按住。
&ep;&ep;“嫘祖……她让我们快走,已经没有时间了。”北洛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已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西陵,他们的家园。即使只余下残魂,也依然要保护这座深爱的城池。哪怕要被永远地束缚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无□□回,也仍旧无怨无悔。
&ep;&ep;巫炤颓然停下动作,面上满是留恋,却仍然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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