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觉得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
这一觉睡得她并不大舒坦,手软脚软的,身子也好像僵住了,嘴巴疼、喉咙疼、哪儿哪儿都疼……
“香……”
香桃。
不,不对。
钟念月迷迷糊糊间改了个口:“妈。”
我要……喝水。
“姑娘是不是醒了?”一旁的宫人惊喜道。
正与钱昌说着话的晋朔帝立即转过了头。
钟念月在那道帘帐上留下了一个影子,那影子似是轻轻动了下。
晋朔帝便也不再看了,他当下起了身,几步便跨到了床榻前。
钟念月此时勉力睁开双眼,视线仍旧朦胧模糊,只是好像瞥见一抹黑,是黑色么?那是个人?
钟念月想也不想,便朝那方伸出了手,想要起身,却又怎么也坐不起来。
她脸色仍是雪白的。
晋朔帝垂眸看了看她伸出来的手,大约是没什么力气,还轻颤着。
晋朔帝只顿了片刻,便扶住了她的手,然后一弯腰将她整个都托了起来。
“哪里疼?”晋朔帝低声问。
钟念月:“……渴。”
孟公公闻声,跑在前头,拎了水壶,温一温,也不敢太烫,就这样倒进茶碗里,再小心翼翼捧到面前去。
晋朔帝接过茶碗,正想着要不要再捏住这小姑娘的嘴,捏出一个小缝,再往里头喂。
却见钟念月自个儿便张嘴了,就着他的手,用劲儿喝了起来。没一会儿,脖子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钟念月喝不着碗底的,便蹙起眉,瞅着可怜巴巴。
晋朔帝将茶碗递给孟公公倒水,她一时失了目标,下巴撞在了晋朔帝的手心。
晋朔帝牢牢托住,逗弄似的,摩挲了下钟念月的下巴。
可把钟念月气坏了。
这气着气着,她脑子里一个激灵,视线登时清明了。
这时孟公公正巧将茶碗递来:“水,水在这里,姑娘莫急。”
钟念月怔愣片刻,只觉得浑身都无力,正想着要撑住了呢,才发觉自己好似躺在谁的怀里。
她看了看那杯水,又看了看拿着茶碗的孟公公,再一仰头,方才看清了抱着自己的男人……容貌俊美,不怒自威。
那是晋朔帝。
“姑娘?”孟公公惊喜出声,“姑娘可瞧得清楚我是谁?”
钟念月没应声。
她有些低落地垂下头去。
死是没死成了。
但也没能回去。
孟公公见她久不出声,不由有些急了,忙将茶碗再往前递了递:“姑娘先喝水吧。”
钟念月方才抬起手。
只是那手腕都衬得细弱得很。
晋朔帝一手接过茶碗。
钟念月疑惑地望了望他,不过她的脑子已然清醒了许多,只转瞬的功夫,她便想清楚了。
她不是吃蘑菇中的毒!
而是那碗汤面里本身就有毒!
她一个长居内宅的姑娘,能与人冲突到这等地步么?
自然不会!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吃的那只碗,本是御碗,外人不知晋朔帝将碗给了她用,这才毒着她了。
她是为晋朔帝挡了!
钟念月按了按额角,也想起来原著中似乎是有这么一段,但作者着墨甚少,只提了一嘴,太子生了一场大病,连着七日高热,醒后,神志不清、性情大变,此后太子便越发受用了。
钟念月:“……”
神志不清、性情大变的人成了我了?
钟念月凶狠地一低头,咬住茶碗的碗壁,咕咚咕咚先喝了个够。
然后她才忍不住晃晃脑袋,掐掐指尖。
我今个儿醒来,变了么?
变凶了?还是变傻了?
钟念月感受了半天,着实是什么也没感受出来。
晋朔帝一手扶住她的后颈,问:“这里疼?”
钟念月摇头,开口却仍是嘶哑:“不……”
孟公公便又装了碗水来,钟念月这才舒坦了些。
“表哥呢?”钟念月问。
晋朔帝的动作顿了下,他道:“他如今在外面等着。”
在外面等着?那便是没有什么妨碍了?真就只有她一人中了毒?
钟念月恨不得把这口毒血吐回给太子。
钟念月又问:“我睡了几日?”
“昏睡了一日一夜。”孟公公道。
那倒是远不及原著中祁瀚的惨状……
想必是她的蝴蝶翅膀一扇动,改动了什么剧情发展。
钟念月松了口气,若是真叫她疼上七日,折磨成个疯子,那还不如死了好呢。
她面上没有一分怨怼惊恐,她昏之前是什么模样,如今便还是什么模样。
越是这般,反倒越叫人多心生了一分怜意,也更喜爱了些。
晋朔帝勾了勾她耳边散乱的发丝,道:“去取粥。”
孟公公应声去了。
钟念月难得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低声道:“我连着两日不曾沐浴了,也不知昏睡后发汗了没有……”
晋朔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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