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云,长天宫,内朝北辰殿。这里是皇帝陛下接见近臣之地,相比每日上朝所在的明元殿,这里的气氛要明显轻松许多。
“年关将至,岭南道战事逼近,北国蠢蠢欲动,东齐妖祸,幽云不宁……立国的第二个年头,竟生出如此多事端……先生以为,这个年朕该如何过得安心。”
坐于上首的是皇帝玄太清,他的身侧,少有露面的陈皇后端坐。
下首,中书令诸葛恪放下手中茶水,叉手应答。
“臣以为,南国妖祸非一时所能平。陛下既然已派遣王之木、邢零陵两位将军镇守岭南道,再派人去也不过徒增人力,于事无益。北国兰达虽与前朝有不战之约却不可不防。陛下可遣穆老将军于西北灵威天将军庙祭祀,以此示警。”
开国宰相诸葛恪,镇国九鼎文臣之首,二十五岁于西秦草庐之中与玄太清促膝三日,天下为盘万民作子,二十年皇图霸业一笑而成。
在玄太清的注视下,诸葛恪继续说道:“至于妖祸之事,幸而已经平叛。如今镇妖伏魔二司立足已稳,万里河山兜于一网之间,陛下便可无忧……”
待到诸葛恪退下,玄太清缓缓起身,陈皇后适时搀扶。
玄太清看了看身边风韵犹存的皇后,感慨:“诸葛先生老了,朕也老了。”
“人生在世,谁人不老呢。”陈皇后微笑劝慰。
“是啊,只恨朕发家太晚、起步太迟,如今已经年近古稀方才一统天下。”
“前朝大昊分崩,神州板荡,中原陆沉,如此二百年。陛下受命于天,平定乱世,功与天齐。如此功绩震古烁今,何谈年近古稀。”
闻言,天子沉吟片刻,又道:“今年的金鳌山封禅,朕打算命一子代朕前去。皇后以为,哪一位合适。”
陈皇后一怔:“此事……凭陛下心意。”
太苍七位皇子,只有太子玄洪云是皇后所生。
“那就让敬堂去吧。”
“只是秦王生性自由散漫,不知能够如陛下所愿。”
玄太清一声冷笑。
“就是因为他散漫惯了,朕才要他忙上一忙。”
……
腊月一到,风开始如同刀子一样割人,便很少有人还愿意在这种天气出门。
即便是白泽,也不例外。
“三爷,茶。”吃过午饭有半个时辰,寒酥给白泽端来了茶。
“不渴,放桌上吧。”
“好。”
白泽躺在自己的床上,两条腿耷拉在床沿之下,手上正摆弄着一块雕刻工艺看起来并不怎么高明的石头。
“奇怪了,明明是按着北陆的书做的,怎么不灵呢……”
自从上次东武城蛊妖妖祸之事过去之后,叶随风和徐慕雪前后离去,白泽又回到了百无聊赖的少爷生活,因为衣食无忧又毫无危机可言,习武的动力都衰退了几分。
他最近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摆弄徐慕雪留下来的那本兰达天苍狼符咒的制作书籍,毕竟也算是手艺活,成功了比较有成就感。而且兰达术法毕竟是小众玩意儿,真用出来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效果一定好。
唯一的问题就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打了声绵软的呵欠,最近一直没有催促白泽习武练功的青竹答道:“可能因为少爷不信他们的苍狼神,所以符咒不灵。”
“修玄通道还非得信点儿什么不行吗?”
青竹不假思索地点头:“讲道理是这样的,毕竟术法之流,心诚则灵。”
白泽撇了撇嘴:“那北陆留给我的符咒制法恐怕是没什么用了……”
说罢,他起了身,走到桌边去拿起茶来啜饮了一口。
这时间,水芝倒是从门外一溜小跑闯了进来:“三爷三爷,下雪了!”
白泽推开窗看了看外面,果然下起鹅毛雪来。
“让它下就是了,等厚厚地下上一层,我带你们去前厅堆一个护法神像出来。”
“三爷就会吹牛,往年下雪,都是嫌天冷、嫌风大、嫌冻手,别说出门半步,窗户都不开一下。”水芝将身上的披肩脱下去,搓着手,因为乍一进屋过于温暖,反而打了两个喷嚏。
白泽笑了笑,没去狡辩,只是心里暗想:不知道兰达习俗如何,新年是在什么时候。北陆从东武城往西北走,也不知多久能到家……
随后,白泽想起了那位给他打造兵器的陈夜行老人。
……
“老人家,忙呢?”白泽是个记路的人,这次连程冲都没用陪同便轻车熟路地找上了门。
老人一如既往地对人爱答不理,眼皮不抬一下地问了句:“人杀成了?”
“杀成了杀成了,”白泽说着,将十两的银锭放在了门口的桌上当做谢礼,“还多谢了您,要是没有那些顶好的兵刃,我决计是赢不了的。”
“既然杀成了,与我讲讲吧,”老人说着,把手中成形的锄头扔在了一边,回头看向白泽,“你杀的是什么人?”
白泽一笑,眼前老人的境界仍然被厚重的黑幕遮挡,难以看清,这无非表示着老人家的高深功力。
“兰达人,神通境上品的术士。”
老人眼中的犀利光芒一闪而过,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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