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两根手指在自己眼前晃荡,皇帝和舒皇后由发愣到狂喜,都不由得大笑起来:“这可真是大大的喜事!”
薄太后的脸色几乎是瞬间便好看了三分,欣慰地往后一靠,倚着心腹的嬷嬷,长长地舒了口气:“哎哟!我的这满腔的心思啊,终于去了最要紧的一个了!”
早就蹭到她榻前的二皇子笑嘻嘻地跪在脚踏上,抱着她的手,动情地说:“好祖母,你可快些好啊!您病着,我不敢让邵氏进宫来搅扰您。等您好了,我带着她来给您看肚子!”
薄太后湿润了眼眶,笑着掉泪,就势便把他搂进了怀里:“好好好!祖母的乖孙,祖母没白疼你!”
看着眼前祖孙依偎的景象,皇帝有些发愣。
孩子幼时,能得到薄太后这一抱的,便只有太子一个人而已。
任是二皇子、周行、舒枹……所有人,都没这个待遇。
可是,现在薄太后抱二皇子的手势,怎么看怎么熟稔……
舒皇后却被这一幕感动了心肠,拽了帕子擦泪,拉一拉皇帝,低声道:“咱们是不是太忽略二郎了……我库里还有一尊蓝田玉的护法天尊,原打算给太子妃的,不然,送了邵氏罢……”
皇帝刚要开口,似有所觉,回头一看,却见天赐,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殿门口。
阳光打在他的身后,像照耀着一个影子,飘飘欲举。
“大郎……”皇帝没来由地有些心虚。
“大郎,你来得正好。你弟媳有了身子,你皇祖母一高兴,病好了一半呢!”
邵皇后毫无察觉地一边擦泪,一边笑着冲天赐招手。
“医官上一次进二弟府上,是半个月前。为什么二弟今天才来禀报这个消息?是因为三个月未到么?还是之前的时机都不合适?”
天赐的声音清冷,表情模糊不清。
寿春宫里,一片死寂。
二皇子猛地回头看向天赐,满面不可置信,然后便是失望,伤心,痛楚,接着却转了身,直挺挺地朝着天赐的方向跪好,大礼摆下去,双手贴着地面,额头贴着手背:
“回太子的话,太医当日来诊,虽然道喜,但并没有把握。他告诉邵氏,若是半月后尚无月信,便可确认。三天前,邵氏开始干呕,饭量增大。所以昨晚我请邰国公带了一个接生婆过府,确定了邵氏的确已经身怀六甲。”
“那就恭喜二弟了。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也恭喜父皇、恭喜母后、恭喜皇祖母了。”
天赐默然片刻,冷冷清清地开口说完,长揖到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孤凄的背影,皇帝的脸色煞白,舒皇后摇摇欲坠,二皇子则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双脚上,茫然无措。
直到三个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惊呼:“太后娘娘!”
众人急忙回头!
地上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
薄太后面如金纸,昏迷不醒。
太后病危。
皇后、二皇子、召南长公主、喻王喻王妃,都来侍疾。
召南长公主还欲带着驸马和周行周珩,被皇后委婉拒绝:“不用这么多人。究竟也只是在外殿尽心而已。”
转头看见喻王妃微微隆起的小腹,舒皇后讶然之余,又露出了个笑容,先道了恭喜,又悄悄让喻王妃也回府:“你家里还有一个呢!你们都出来了,那孩子怎么办?”
喻王和喻王妃十分感激舒皇后的好意,但还是不敢走。
直到二皇子悄悄地将此事告诉了皇帝,皇帝亲自发话:“咱们做子女的守着就罢了。朕和太子实在是不能长久在侧,所以才委了皇后权处置。你连皇嫂的话都不听了么?”
喻王腼腆地道谢。
喻王妃虽然不放心,却也只好遵旨回府,又悄悄叮嘱喻王:“你只带着二皇子听皇嫂的吩咐做事。若是大姐寻你,你须得留个心眼。”
喻王老老实实地连声答应。
一转身,召南长公主铁青着一张脸僵硬地站在他身后。
喻王吓得落荒而逃。
召南长公主则恨恨地盯着喻王妃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终究,薄太后还是没好起来。
拖了两个多月,竟然开始整日整夜地昏迷。
皇帝无心朝政,统统推给了太子,自己则去寿春宫守着母亲垂泪。
思来想去的二皇子征得了皇帝皇后的同意,带了邵氏进宫。
已经快五个月的邵氏肚子已经十分明显。
薄太后眯着眼颤着手去贴那小小生命的所在之处,笑得开心极了,声音微弱嘶哑,却充满喜意:“多好啊……是个顶有福气的孩子……”
“太后娘娘吉言护着,这孩子必能带来福气。”邵氏红着眼圈儿,半分要躲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往前凑了凑,让薄太后摸得更顺手些。一个没忍住,泪水掉下来,滴落在老太太枯瘦的手上。
邵氏连忙仰起头,努力笑出来,把泪水咽回去,再低头看向薄太后:“皇祖母,我这迎风掉泪的毛病有孕之后重了些……”
“你也是个好孩子……”薄太后慈祥地看着她笑,挥手令她退下。
强忍着泪出了内殿,抬眼看见二皇子,邵氏当着众人扑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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