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蓝的天幕湿漉漉的,不停闪烁的灿烂霓虹由远及近,没有风。
江轻被狠狠地扑倒在地,一道暗哑的破空之声掠过,紧接着就眼睁睁看到不远处的路灯杆子打穿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
压在他身上的千蕊似乎昏死过去了,一动不动。
他推了推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臂。
手臂无力地垂落。
钻进耳里的心跳声却蓦地激动剧烈。
“……别装,起来了。”他说。
趴在他身上的人儿开始隐隐颤抖起来,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微微抬了起来。
她在笑。
美眸中明亮地映衬着星光,夏日的闷热因为她的笑声燎成了越发烫人的火把。
江轻终于正视起这位学生的心理问题来。
他抓住千蕊的肩膀坐起身来,“有没有受伤?”
“膝盖好像擦破皮了。”
千蕊乖巧地伸直双腿,瓷白的无暇肌肤上,细长交错的竖痕沁着点点血珠,这种程度的擦伤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觉。
江轻觉得眉头跳得厉害。
也就是像她这样不怕死的,才会对他耍无赖,旁人见了他,定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能走吗?”他妥协了。
毕竟,她确实也是因为救自己,才受的伤。
“疼,走不动了。”
千蕊夸张地拧着秀眉,屈起膝盖,胳膊抬起,噘着嘴软糯道:“江老师,得麻烦你辛苦辛苦,抱着我走了。”
江轻很是难得听了话,径直伸手穿过她的膝间,扶在她的肩上,宽阔的胸膛挨着千蕊。
“不准乱动,我送你去校医院包扎。”
撇撇嘴,千蕊圆溜溜的眼睛轱辘转着,慢吞吞地放下来非礼江轻胸肌的贼手,改用脸颊蹭了蹭。
女孩子窝在怀里,不过一片鸿羽的重量,他托在她腿间的双手却一点不敢放松。
疼,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他从小就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疼之后,是死亡。
江轻走路很稳,很慢,还没有走到校医院,怀中的人就缓和了呼吸,睡着了。
-
千蕊请了病假。
一连几天都没有来上课。
然而实际上,她是被软禁了。
被江轻给限制住了人身自由,活动范围仅限于校医院。
原因是这些天里,发生了一些事情。
周扬的死,江轻被列为重点观察的嫌疑对象,所有搜证的线索都指向他。
江轻意外遇袭,警方却并没有在现场找到弹头,连被打穿的路灯杆也鬼斧神工地给补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校董事会会议决定,对江轻实行暂时停职处理。
千蕊觉得这故事不够精彩,兴趣缺缺。
“杀人嫌疑只够停职啊,我还以为会直接辞退呢!看来学校还是挺人性化的,那既然是停了职的老师,我还听他的话做什么?”
林琳嘴角抽了抽,“你不是在拗病娇林妹妹的人设吗?”
“林妹妹?那不是你吗?”千蕊系好鞋带,跳下了病床。
膝盖上还留有些许嫩粉色的浅痕。
推开门,与前来查岗的江轻撞了个正着。
“呃……早上好啊,江老师!”千蕊微笑挥手,“这么早就来看我啊,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她站在门口,没有后退的意思,出门是出定了。
江轻眉影沉沉,默默无声地退开来一步。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rag警报解除了,所以江轻才会放她出去。
果然,千蕊在街上还没有闲逛多久,就从广场的大荧幕上看到了周扬父亲召开的新闻发布会。
内容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周家被迫承认,江轻是无辜的。
至于是迫于什么……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早晨的风有些凉意,广场上的人潮却不减热情,喧闹的娱乐氛围感染得人心情愉快。
喷泉前扔着彩球的小丑,哼着顺口溜的花篮姑娘,动作帅气的花滑小队……
也就是周末才有这样的风景。
千蕊买了两支玫瑰,一支放在小丑身前,一支折断插入发间。
“花很美,你也是,谢谢。”
小丑捡起了玫瑰花,礼貌地朝她鞠躬,清凉的嗓音十分悦耳。
嘴角噙着邪气的笑意,千蕊吊儿郎当地道:“你应该说,我很美,花也是。”
小丑脸上红艳艳的嘴唇抿了抿,转而低下头收拾表演用具了。
被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却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小丑背着箱子离开的时候,千蕊也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边走边跳,十分活泼。
小丑加快速度,她也加快速度,小丑慢下来,她也慢下来。
小丑的心里不都是像脸上表现得那么好脾气,忍无可忍的时候也会发火。
“别再跟着我!”小丑转头呵斥她。
“这个不能答应你。”千蕊笑着摇头。
小丑愤怒,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可理喻之人,硬像是粘上来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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