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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群臣跪伏一地。

即墨胤仁端坐于高位之上,大发雷霆。

他将手中奏折暴摔在地,怒声道:“岂有此理!竟还有愚昧无知之徒为百里河泽开罪?”

众朝臣面面相觑,他们鲜少能见到即墨胤仁雷霆震怒的模样。

钦天监却义正言辞地道:“百里河泽虽为南羌王室遗孤,但从未在东临境内做过伤天害理之事。恰恰相反,他镇守东临龙脉的六年间,东临境内风调雨顺,从未出过差错。臣认为,百里河泽罪不至死,功过可相抵。”

他此话一出,数十位朝臣纷纷附议。

要知道,钦天监虽是个闲职,但在超内外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在这个看天吃饭的朝代,通天意者,往往能轻而易举地夺得民心。

“放肆!”

即墨胤仁一改平素里的软糯模样,以手拍案,措辞尤为严肃,“依尔等的意思,朕应该对南羌来的细作感恩戴德才是?”

钦天监垂眸,沉声辩驳着,“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百里河泽纵容手下为非作歹,这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即墨胤仁倏然起身,忿忿言之,“再者,东临龙脉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南羌来的细作镇守?东临能有今日的繁荣,实乃摄政王、霍将军等人在沙场上抛洒热血换得,关百里河泽什么事?朕且问你,百里河泽究竟做了哪些对东临社稷有功之事?”

他的这番话,将钦天监堵得哑口无言。

众朝臣纷纷侧目看向器宇轩昂,霸气侧漏的即墨胤仁,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丝忌惮。

即墨胤仁睥睨着跪伏一地的朝臣,冷声道:“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同南羌断交。若在东临境内,发现百里河泽余党踪迹,格杀勿论。”

殿外,君墨染看向高位之上,杀伐果断的即墨胤仁,心下生出一分慰藉。

他施施然跨入殿中,颇为赞赏地向即墨胤仁点头致意。

即墨胤仁定定地看向君墨染那张花花绿绿的脸,“噗嗤”笑出了声。

刚树下的帝王之威,于顷刻间荡然无存。

“摄政王,你的脸...”

即墨胤仁绷着一张包子脸,强忍住笑意,好心地提醒着他。

与此同时,文武朝臣亦纷纷侧目,偷瞄着一脸茫然的君墨染。

即墨子宸更是喷了君墨染一脸口水,捧腹大笑,“阿染,你怎么跟街头卖艺的猴儿一样?胭脂水粉涂了一脸,唇边还被泼了一层墨。”

君墨染侧目,看向杵在他身侧,缩着脖子,垂眸装死的凤无忧,气得差点儿吐血。

“凤无忧,你是不是欠收拾了?”

他狠掐着凤无忧的纤腰,咬牙切齿地道。

“疼...摄政王,腰要断了。”凤无忧连声呼痛,顾盼分明的眼中,带着一丝乞求。

闻言,君墨染下意识地替她揉了揉纤纤细腰。

待他反应过来之际,气愤地甩开手,欲拂袖离去,“跟本王回府,闭门思过。”

他被涂得乌漆墨黑的下半张脸,随着微微翕动的双唇而动。

君墨染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开山打劫的粗犷流匪,严肃中透着一丝滑稽,令人无法直视。

更让人忍俊不禁的是,他涂着数层金粉的眼睑上,那对八字倒挂眉。

平素里,他微挑眉梢,总能使万千娇娥心猿意马。

而今,他眉头一皱,眉骨微动,额前被硬生生挤出的褶皱连同着违和的八字眉,远远望去,像极了“王八”二字。

众臣见状,再忍不住笑意,纷纷敞开了肚皮,破口大笑。

“闭嘴。”

君墨染似一匹孤独的狼,立于漩涡之中,本打算以迫人的气势威压朝臣。

不成想,凤无忧却带起了头儿,在他耳边“咯咯咯”傻笑不止。

轰——

君墨染倏地出手,一掌劈碎了腰间环佩,“不要命的,尽管笑。”

他此言一出,满场俱寂。

就连即墨胤仁,也伸出了肥嘟嘟的小手捂着口鼻,以防被君墨染盯上。

一时间,就凤无忧一人笑到打嗝儿,甚至于还猖狂地靠在君墨染身上,直呼,“都怪你,笑得爷肚子疼。”

朝中极个别刻板迂腐的文臣见凤无忧这般肆意妄为,瞬间沉下了脸,慷慨陈词,“女子出嫁从夫,摄政王妃此举甚是不妥。”

君墨染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他的女人,不论做了什么,都轮不到外人指指点点。

“本王乐意。”

他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硬是将原准备挑刺儿的朝臣堵得哑口无言。

然,众人见君墨染百般维护凤无忧,竟又生出将自家闺女嫁入摄政王府的心思。

不多时,便有朝臣义正言辞地说道:“摄政王妃身怀六甲,定不便近身伺候。据闻,摄政王府连通房都不曾有过。不知情者还以为王妃善妒,容不得人。长此以往,难免有损王妃雅名。”

凤无忧眉头轻蹙,一眼便看穿这群冠冕堂皇之徒的意图。

她怒火中烧,原打算一口回绝。

转念一想,这群人绝不会这么轻易妥协。

不若,照单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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