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跟在少爷身边也太寒酸了……”
&ep;&ep;半晌没听到阮轲吭声。
&ep;&ep;他回过头,风吹开阮轲的刘海,他看到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含满泪水,摇摇欲坠,咬着牙痛恨似的看着他。
&ep;&ep;江眠被那泪光一刺,下意识地缩回手,手足无措:“哎哎,你哭什么啊,我又没欺负你。”
&ep;&ep;附近有人看过来,江眠尴尬极了。阮轲终究是没让眼泪掉下来,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过去了就好,忍忍就行,不要哭,不能哭,半晌才开口:“我回去了。”
&ep;&ep;然后他转身回了餐馆,给老板弯腰道歉,因为擅离职守,被罚了点工资。
&ep;&ep;江大少不懂民间疾苦,哪儿知道掉到地上的、他连看一眼都没兴趣的几十块钱几百块钱,对阮轲有多重要。
&ep;&ep;不过阮轲那将坠未坠的泪水让他心里充满震撼,反复在心底重现,开学回来后,态度也收住了许多,不再对阮轲呼来喝去的。
&ep;&ep;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总想逗阮轲哭一哭,却又不想让阮轲真的哭。偶尔会偷偷问方好问阮轲喜欢什么,然后买下一大堆,继续用施舍般的态度递过去。
&ep;&ep;阮轲不冷不热的,每每道完谢,趁着江眠不注意就递给方好问,或者直接扔进垃圾桶。
&ep;&ep;江眠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郁闷极了,拽着方好问的领口问:“你是不是在骗我?阮轲压根不喜欢啊。”
&ep;&ep;方好问面上讨好地笑,心里腹诽:就你那态度,人阮轲没把东西砸你脸上都是脾气好。
&ep;&ep;阮轲小跟班的身份在高二即将进入下学期时终止。
&ep;&ep;江眠转学了。
&ep;&ep;谁也没通知,连方好问都没听说,过了好几天见他没来上学,一打听才知道。
&ep;&ep;小卷毛挠挠头,对阮轲道:“挺好,以后没人压榨你了。”
&ep;&ep;阮轲笑了笑,继续做他的习题。
&ep;&ep;方程式,函数,德摩根定律,英语单词,背诵全文,化学元素,物理……他要操心的东西太多了,江眠只是在他之上的一条平行线,两人不在一个世界,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ep;&ep;高中日子流逝极快,其他学生对高考畏惧又紧张,只有阮轲掰着指头算日子,离他脱离那个狭小的家还有多久。
&ep;&ep;他多想像电视上的沈棠那样,可以拥有演绎另一个人生的能力。
&ep;&ep;可命运总是在苛待他。
&ep;&ep;高考前夕,总是争吵不休的父母离了婚,他被判给父亲。
&ep;&ep;好在即将高考,他对未来充满期望,考完第一科,他有预感自己能拿到个非常不错的分数,走出考场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ep;&ep;然而走出来迎接到的第一个消息,却是父亲车祸死亡。
&ep;&ep;母亲已经跟着情夫跑了,联系不到,他没有其他亲戚,浑浑噩噩地在邻居的帮助下给父亲办了葬礼,接下来的考试都没去。
&ep;&ep;他期盼了多年的高考与大学与自己失之交臂,辛苦攒下的钱只够给这个男人办后事。
&ep;&ep;之后一切越来越像命运的嘲笑,对他很好的邻居原来是个掮客,他被骗得差点签了合同,被人追逐着,恐惧地逃离那个城市。
&ep;&ep;可是阮轲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真的和一直以来的偶像搭上了话,会再次遇到江眠。
&ep;&ep;江眠以为他是忘记他了,可没人比阮轲清楚,他对这个骄纵的大少爷印象有多深刻。
&ep;&ep;他走过来,就像高中时第一次给自己正眼,一脚踹在椅子上,阮轲浑身一震,充满恐惧,像只摇摇欲坠的、站在枝头的鸟,飞不起来,树下的熊孩子还在使劲摇晃着树。
&ep;&ep;往事……当真是一场噩梦。
&ep;&ep;阮轲像是在长长的梦里又过了遍前半生,恍惚如死,又恍惚如新生。
&ep;&ep;他迷蒙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畏畏缩缩、谁都可以踹几脚、谁都可以欺瞒他的孩子了。
&ep;&ep;他整个人几乎浸在汗水里,睡衣被汗沾湿紧贴着肌肤,身体像在火笼中,头昏脑涨,嗓子发痛,喘息间热意要从心脏脾肺里溢出,跌跌撞撞地下床倒了杯水喝下去,冰水割过喉咙,痛得差点没吞咽下去,正好带来几丝清明。
&ep;&ep;阮轲终于想起来了。
&ep;&ep;昨天工作结束,晚上陪着投资方喝酒,出来时吹了风,那时就头晕了,他心里塞满了江眠的事,回来不知不觉睡着,没盖被子,大概是发烧了。
&ep;&ep;发烧了。
&ep;&ep;神经迟钝地运转,他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想去厨房煮点东西吃然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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