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桑。
是万年前南荒某座古国的名字,时至今日,这座古国早就已经被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从那之后,穷桑便不再是国名,而是一棵树的名字。
夏生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株参天古树,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追忆。
还有一种故友重逢的喜悦。
他伸出手,轻轻按在树干之上,仿佛看到了万年的时光回溯,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强劲有力的心跳,以及那久违的近亲之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
夏生的眉眼中带着欣喜,言语中的感慨令人唏嘘。
穷桑虽有灵智,却无法开口说话,好在,即便它什么也不说,夏生也能感受到它内心的委屈和孤寂。
于是夏生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歉然,再度开口道:“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
微风拂过,片片翠叶在银月的映照下簌簌而动,就像是一位少女轻轻摇了摇头。
一万年的时间很久,但相对于生命之树那无比漫长的枯荣征程,却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大概便相当于人类少女的豆蔻年华。
生命之树当然是没有雌雄之分的,但夏生更愿意将它看成一位少女,或许是因为,当年自己的妻子也是在这个年纪,与生命之树缔结了无比珍贵的友谊,契若金兰。
一人一树,恰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岁中,成为了手帕之交,不管此事在他人的眼中看起来是多么的怪异与荒诞,但至少对她们而言,这是一种幸运,更是一种最长情的陪伴。
还记得,那是帝俊最后一次出征,临行之前,他的妻子便将那宝贵的生命之树树种交到了他的手中,象征着最美好的祝愿。
可惜的是,她终于还是没有等到他归家,便于重病中与世长辞。
得知此消息的帝俊便将这一枚树种埋在了土里,代表了对发妻的牵挂,以及深深的悼念。
那一日的帝俊,悲可动天,情愤难已,以身化长剑,一击斩落了冰甲角魔龙的魔角,将其身魂重创,便有了今日的羊角湖。
一万年过去了,今日之夏生在机缘巧合之下,重游故地,再见穷桑之时,已是物是人非。
似乎是感受到了夏生心中的悲惘,穷桑轻轻垂下了一根枝条,缠绕在夏生的双肩,就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夏生摇摇头,笑着道:“已经过去万年岁月了,该放下的,我早就已经放下了,你不必为我而伤心,生老病死原本便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平常的事情,只有我这个被命运所诅咒之人,无法堕入轮回,但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我今日与你重逢,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闻言,穷桑渐渐扬起了身上的枝条,直抒天际,就像是在夜空中勾勒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夏生感受着从树干上所传来的,那无比旺盛的生命力,不禁有些讶异地开口道:“按理来说,一万年的时间,已经足够让你成长为尊级的灵木了,为何直到现在还迟迟无法突破王级的瓶颈?”
闻言,穷桑身上的万千枝叶顿时像炸了毛的猫咪一样立了起来,让人感觉到无穷无尽的怒意,以及深深的无奈。
片刻后,夏生的一双眉拧成了疙瘩,沉声道:“你是说,在这片林子里面,还有一枚古怪的蜥蜴蛋,一直在窃取地底的养分?”
这下子,夏生倒是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蜥蜴蛋,竟能与堂堂生命之树相争万年?
恐怕也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啊……
念及此处,夏生不禁有些意动了,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带我去看看。”
穷桑顿时变得兴高采烈起来,在被那枚臭蛋欺负了成千上万年之后,终于有人肯帮自己出气了,看那家伙还敢不敢来跟自己抢资源,哼!
下一刻,三片穷桑叶自树梢飘扬而下,仿佛翩翩起舞的青碟,在夏生的眼前打着转,好不轻盈。
夏生眼中噙着笑,跟在这三片青叶之后,向忘归林的深处走去。
然而,才刚刚向前踏出了半步,夏生便又顿住了脚步,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穷桑说道:“对了,刚才跟随我一同进来的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为难他们,尤其里面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刀皇,若是惹恼了他,恐怕不太好收场。”
说完,夏生这才重新迈开了脚步,很快便消失在了这漫漫月色中。
同一时间,叶小娥、水儿和夯大力三人眼前的幻阵即刻破碎了,叶小娥的脸上带着惘然,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夯大力一个箭步冲到了水儿身前,手中的长刀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眼中闪烁着无比的警惕之意。
“小姐,有没有事?”
水儿摇摇头,疑声道:“刚才那是……?”
夯大力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有些像是南海那些幻妖的术法,但又有所不同,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我们需得万般小心。”
叶小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惊呼道:“阿生哥哥呢?”
水儿也是面色一紧,却是比叶小娥冷静很多,连声道:“不要慌!那个臭流氓比我们要老道得多,可能一开始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所以提前破解了幻境,向前去了。”
说着,水儿转头对夯大力道:“大力,你在前面开路,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要冒进,务必每一步都稳扎稳打!”
夯大力点点头:“是!”
说完这句话,夯大力的身上骤然升起了一道比星月还要璀璨的青色刀光,肆无忌惮地照亮了这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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