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疲倦惹人困,洞外依旧大雪纷飞,今夜看来谁都走不了了。
山洞里头的人都是操刀弄剑的武人,吃肉喝酒,瞌睡打鼾,糙汉子的模样。
野猪肉被吃了大半袋子,酒袋也喝得到了底。酒足饭饱后镖师们也抓紧机会休息。就连一向热情高涨的卫群也合着篝火打起瞌睡。
燕青睡得清闲,也不能算是清闲,只是他一人在宫殿惯了,一点儿声响他都会醒,更不要说鼾声破天的山洞洞里头。
“沙沙沙……”一阵摩擦。
燕青悄然睁开眼,他下意思地去摸自己身旁的剑,可他抬头一瞧,原来是午阙正拖着剩下半袋肉朝洞口外走去。
好孤独的一个人,是真的太孤独了,特别是他左臂耷拉的袖子,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右手。
篝火还在烧,显然是刚刚被人掏过。燕青会心一笑站起身,反正长夜漫漫,他想去听一听那个人的故事。
故事不适合在飘雪的夜中讲,午阙似乎也不太喜欢和燕青说话。燕青想赶着步子跟上,午阙却又加快步子不让他追上。
一人快走,一人快跟!一人快跑!一人快追!
两个人竟开始在大雪中追逐起来!
午阙连野猪肉也不要了,他点着雪与枝头似箭穿梭在山脊的枯树林中,他的断袖迎风儿飘——“啪嗒啪嗒!”是雪山林子里唯一的一个声音。
万物肃杀,皑皑白雪打枝头……燕青脚点枝头却不落下一点儿雪,他褪去自己的袍子,是青衫,青衫映雪又勾勒出了一道道残影!
“前边儿就是山崖了,你还想要跑么?”燕青在后头问道。
“你为何要跟着我?”午阙冷声道。
“什么?我跟着你?”燕青摇头又道:“我并没有跟着你啊,我只是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可你却总觉得我在赶你,是错觉,是错觉!”
“哼!”午阙轻哼翻身落地,他握着刀静静地站在山崖之巅!
山巅的风雪要更大一些,此山高万丈,风拔地而起,卷入谷底积雪,在空山中打了龙卷回旋。然而风从北,又从西北,速度多变,它们一阵又一阵挤压碰撞,好混沌乖张的天地之子!
燕青悄然落下,他站在另一山头,是齐并而非对立。
“风很大,你不怕被吹下去么?下头可是万丈悬崖。”燕青问得十分平静,他同样站在山头,他不怕,午阙又为何要怕?
“我怕。”午阙的语气并不想是怕,他望着脚下的万丈深渊,眸中没有一丝恐惧。
“口是心非。”
午阙淡笑道:“我是真的怕,但我却敢直视内心的恐惧。怕习惯了也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哈哈,可真是有趣,”燕青抹了抹鼻子,要说什么有趣,与一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人聊天就最有趣!他又问:“那你觉得我呢?你觉得我怕不怕?”
午阙瞧了燕青一眼,他摇头道:“你的胆子很大,但你一样也怕。没人会不怕高,那些说不怕高的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摔下去会有多痛。”
“摔下去会死。”
午阙补充道:“死成一滩肉泥,然后被山谷的狼狗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最后变成粪便。”
燕青苦笑:“你是在劝诫我不要踏入万丈深渊么?”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何要劝诫你?就算我劝你,你会听么?”
“人到了万劫不复才会后悔,我恰巧就是那种人,我虽怕,但我胆子大得很!所以我决然不会听你的劝的。”
午阙又撇过头,他静静地望了燕青好久好久。
雪还是一样,但风却更大了——“哗啦啦!”大到身后的树枝都被无情折断。
“你知道么?”燕青突问。
“嗯?”
“万丈深渊我也燕青也敢踏!”
言毕,绕空而起,他一个转身,纵身跃下山崖!
午阙眯了眯眼,嘴角微翘,他握紧了自己刀竟也纵身跳了下去!
……也许世上真的没有不怕高的人,但胆子像他们这么大的人更找不出几人。
燕青伴着山间的来风轻盈而下,此刻他的身子就像是一片飘雪,但虽是雪却不随风而动,他是自主的,软弱却铿锵有力!
而午阙则轻点着四下的峭壁,光是一个借力他便用出了九种身法!
“蛟龙腾空,苍鹰九变。如此超绝的轻功却是由一个独臂人使出来的……”燕青轻落在山崖上一颗悬松,他站得精神笔直!
“你看不起独臂的人么?”午阙言寒,他也稳稳地落在山崖上一块突出的山岩,他好像不是很喜欢别人揭他的痛处。
燕青笑道:“说实在的确有点儿。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何不比试比试?”
“那我就免为其难的接受你的挑战。”燕青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悲光流梭,他道:
“此剑,悲·流·梭,剑锋三尺六,净重六斤二两。”
悲光的流星恰似快梭,往往剑出,伴着白刃青光,悲者一见已身受重伤。
午阙用口叼主刀柄,他快速把刀斩出一道次元刀魂——
“刺啦!”
“咔嚓!”
燕青靴前半寸的松枝被一刀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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