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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天地萧瑟,苍茫八百里,到底多久才能等来那第一场雪?

燕青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他也有犯愁的时候,冬,有年的味道,是团圆的气息。他赏不来这气息,孤独的人见不得别人热闹,而在他眼中看到的却是白云城万家团圆……

每当他不知所措时,他会独自一人在城楼上抚琴。他的琴艺是小时候与一位青楼里的琴师所学,琴师的琴音很悲,以前他总是学不来,而如今他长大了,他也变成了如琴师一般孤独的人,他的琴音却要比琴师当年还要悲。

在城墙不远处有一棵树,它枯得已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树,树光秃秃的,树枝上只有最后一片枯黄的树叶。

那片树叶不只为何这么顽强,它不想辞别……

可,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人总要别离,人总会老去,千年木即将枯萎,顽强的叶也就要落下——突然间一声琴音,它好似一把刀,准确无误地打在枝头。

落叶已成了必然。

它还是辞别了这枯萎的老树,并不是这音刀要了它的命,只怪那琴音太过悲伤……

琴音带走了树梢上的最后一片落叶,同时也带来了冬月里的第一片雪,开始的雪并不大,但它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燕青的眉宇之间。

燕青站起身,他深深地叹下一口气,那片雪在他眉梢融化,不知为何,冷得他心头发颤。

“下雪了。”

落雪千寒,小雪在前头引路,很快的白云城上空便飘起了雪絮。

风吹絮,万里白沙,白云苍茫,谁主沉浮?

“我主沉浮!”

他大袖揽飘絮,而当欲转身离去之时,忽然间一阵渊远萧瑟的萧声从远方传来——

有人来了,是熟人。

燕青淡笑一声又坐在古琴旁,琴上已落满了白雪,他不吹雪而是勾弦而弹!

一弹,雪起三尺!音未变,但音刀却想要破开萧声斩向那奏萧之人!

高手之间的对决不再取决于刀剑,琴箫看似在雪景中合奏,实则却在暗中对抗!

这一对抗整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微观一见雪还在下——宏观一瞧,至琴箫合奏的那一刻起,雪就再也未落过地!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雪中传来,萧停了,琴自然也停了,空中留恋徘徊的雪也纷纷散落在地。

南宫书的衣服很白,白到胜过空中的细雪。他是踏雪而来的——不是踏地上的雪,而是空中的雪!

燕青的笑从未落下面容,因为南宫书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你若将头发染白,必定能与天地共色。”

南宫书的速度总是那么快,抬头他在十里外,眨眼间他却来到了你的面前。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身上也总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言不出更想不出、

女人见了他都想着投怀送抱,男人么……就连男人也喜欢他这样的男人……

世上怎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啪!”突然撑伞,是南宫书撑的,他轻声道:“头发染白很简单,不撑伞便有了。”

燕青苦涩一笑,他指着自一头雪絮道:“你就一人撑伞?可别忘了我还在雪中。”

南宫书突然转过身,他可没有要借伞给燕青的意思,只听他说道:“我绝不可能和一个男人共同撑伞,况且与你雪中白头的人不可能是我。”

雪中白头?不就是这场雪下的意义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燕青起身与他同赏白云外的飘雪,雪越来越大了。冬月的白云城很奇怪,从飘雪的那一刻开始,天总是灰蒙蒙的,昼不见日,夜不见月。

“昨日。”

“齐冥呢?”

“也是昨日。”

“那他怎不来见我?”

“因为他没脸来见你。”

“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还受伤了。”

“失败了,没死已是万幸。”燕青言不由衷。

“你是在替他感到惋惜,还是觉得他不中用?”南宫书话有深意。

燕青心中一紧,误会了,南宫书误会他的话了——“我……对不起你们,十分对不起。”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吓我一跳!”南宫书先是倒退两步,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燕青:“白云城主竟会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分量太重太重!”

“你少贫,我不过是觉得亏欠了朋友许多年,以后我每隔几年都会说一次——”

“哈哈哈……笑死我了……”南宫书将伞丢下城墙,他捧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几滴。

“你笑什么……?”燕青却红了脸。

南宫书抹去眼泪,他强忍住笑:“燕青,才几月不见你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变了?我没变。”他摇头反驳。

“你变笨了!我随口一说你便会相信,你真认为齐冥会失败?他要杀的人难道还活得成么?”

燕青挤眉:“是我要杀的人好么?”

“那倒是,你要杀的人也活不成。”

“那他怎不与你一起来跟我交差?”

“你绝对猜不到他去了哪儿!”

“他又去佛前忏悔了?”

“不不不,我们这类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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