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兹利首先打破了沉默,低声说道,
“谢先生,我对您怎么得知这些魔鬼般的信息并不感兴趣。但作为我不揭发您的交换条件,您需要把后面这些设计图的真实含义告诉我。尤其是这些还没有到来的年份。”
谢绾瘫坐在椅子上,脑子却快速地运转,权衡着利弊。
莫兹利不告诉韦尔斯利,唯一的原因就是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些技术。相比揭穿自己,他应该对知道这些技术详情更感兴趣。半晌,谢绾试探地回答道,
“那些确实是魔鬼的预言,莫兹利先生,通灵的结果。这是一种东方的神秘法术,我想上帝应该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我答应您的要求,但我也要您答应我一个要求,这样您只是跟我做交易,魔鬼与您无关。”
一听到通灵,莫兹利吓了一跳,这是圣经里严格禁止的,不过如果是他用代价跟谢绾交换的,那就不一样了,这就是两个凡人做买卖。于是他迫切地问是什么代价。
谢绾看他是个虔诚的新教徒,于是就拿上帝做文章,
“根据我给您解释过后的设计图,您所制作出能够上市销售的机器,我都要利润的一半,您必须以圣经的名义发誓。如果您没有如实给我利润,您自己看着办吧,我们的合作会立即终止,上帝也会知道一切的。”
莫兹利略一思考便同意了。这份代价如果是用钱来代替自己背叛信仰,那真是太划算了,甚至相对于钱,他更看重对机械领域的探索。于是他按照谢绾的要求,面朝着东方耶路撒冷的方向,背对着谢绾,开始念念有词的发誓。
谢绾看着这位在原来时空称得上“伟大”的发明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自己这是用本来就属于人家的技术,赚人家的钱,还逼着别人发誓。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您将被称为机床之父,一个时代和领域的伟大开启者。”
莫兹利挺高兴地接受了这个赞誉,不过还是鸡贼地拿上那本论文副本,告辞离去了。
谢绾苦笑了下,这俩月白干了。又得从头抄起。
他看完审讯记录后,把它撕碎扔出了房间。又枯坐了一个小时,普鲁士和英国的外交人员,一起来接谢绾和脑袋流血的随从。回到普鲁士大使馆后,被早就等在那里的普鲁士特务分开搜身、审讯。幸好谢绾看了那份审讯笔录,论文副本也被莫兹利拿走,从内到外都看起来都确实是因为误会被捕,才顺利过了这关。审查完毕后,他跟随从约好明天去莫兹利·菲尔德商会。谢绾本来担心随从的伤势,没想到随从龇牙咧嘴地说没事,明天一定去。谢绾看着他喜笑颜开的样子,怀疑他是想明天也挨两下子再挣两英镑。
有了头一天的技术密约,第二天跟莫兹利的谈判非常顺利。
谢绾用一百英镑的价格定下了两台最新型的车床,说好两周交货,而期间他就待在伦敦。
等待中他也没闲着,以监督机器生产进度为借口,隔三差五就与莫兹利单独见面,趁机向莫兹利带来的武器工匠详细讲解“谢-德莱塞M1815”针发枪的零件细节,并指导制造;又让莫兹利帮他在英格兰银行开了个私人户头,用来存放在英国的各种收入。
两周后,车床交货试运行成功,新型火枪也试射成功,武器工匠顺便根据设计图制作出了头盔,谢绾的户头上多了五百英镑,一切圆满交接。
离开伦敦之前,谢绾和莫兹利约定书信讨论各类新型机器的设计制造问题,必要情况下由莫兹利的得意门生约瑟夫·克莱梅特带着机器前往普鲁士与谢绾讨论修改方案。
这位克莱梅特其实只比莫兹利小八岁,比谢绾名义上大了足有十七岁,是位精干的中年工匠。他出身寒微,在多个工厂作坊中当过学徒,为人勤奋上进,今年刚来莫兹利·菲尔德商会,就深得莫兹利信赖。值得一提的是,克莱梅特的制图技术在英国首屈一指,这也是莫兹利安排他与谢绾直接沟通的原因。
一切安排妥当,谢绾带着两台车床,踏上了返程路。
回程路上,他一直在想,虽然自己并没有给出实物,但到底也是让英国也拥有了这种新型火枪,这到底算不算叛国呢?想来想去,他这次去英国,不也是想偷英国的技术来完成普鲁士的火枪量产吗?而且因祸得福,莫兹利和他的学徒们是这个时代世界最好的机床制造者,他们为自己也就是为普鲁士提供各种最先进的机床,这对普鲁士来说也是大好事。何况在今年年底,英俄普奥四国就会签订四国同盟,未来整整一百年两国都不会有战争,武器交流不算啥大事。这么想着,他倒也平衡了。
颠簸一周之后,终于回到了瑟梅尔达。在看到德莱塞家的那一瞬间,谢绾突然想,这舟车劳顿的也太辛苦了,要不把工厂搬到鲁尔区(注1)去吧,煤、杜伊斯堡港,那才是干工业的地方。当然想归想,这事儿目前还不行,毕竟自己是军人,还刚花了国家一百英镑巨款没出成果。
到家以后,谢绾跟德莱塞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把车床安装好。接下来进入繁琐的准备工作。
制造钻枪管的钻头和拉膛线的镗刀,需要合金钢或者碳素工具钢,但受这个时代技术所限,两样都没有。
由于还没有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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