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珍珠飞着飞着就变成了一只飞蛾,带着杨菲儿飞到了一条小街道上。说是街道,其实就是一条宽胡同两旁挨着住了四十几户人家而已。这些房子都很简陋,除开几根主体木柱,其他地方基本是在竹片做的墙面上糊了一层薄薄的泥浆,稍稍好过的会把墙面装上木板,窗户也是木窗户。更加好过的家里则会有一个大大的堂屋,堂屋前面会有一个高高的门槛。一般三四岁的小孩从门槛翻过去都会觉得吃力。
这条街分为上街和下街,东边的为上街,西边的为下街。
飞蛾飞进下街的一家农户里。穿过堂屋,直接向里,拐进了左边的一间小屋子。趴在木板墙上,不动了。
这一间小卧室,拿本地人的话说,叫“歇房屋”,就是用来歇息的地方,除开家里人,外人是不得随便进入这间屋子的。
屋子里有一张床、一个小木柜子和一把木椅子,木柜上放着一个木箱子,和木柜子的宽窄差不多。木箱子上点着一盏煤油灯。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和20多岁的年轻女子并排坐在床上。妇女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对襟衫,一头黑发在脑后麻利地挽了一个髻。年轻女子鹅蛋脸,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透着一股灵活劲。穿着蓝碎花衣服,绿色裤子。两条黑黝黝的长辫子耷拉在胸前。
“娘,你又在想二姐,三姐,四姐他们了吗?”年轻女子小心翼翼地问。
“唉!是啊!都怪我没本事,挣不了多的粮食,养活不了他们!”娘边用手摸着一双小孩子的花鞋边叹气。
“娘,你莫这样说,是这个年岁不好,哪家哪户的孩子不饿死几个的!”年轻女子一只手抓住娘的手臂轻轻说。
“嗯!话是这样说,可是我们家总共也才8个孩子,有的家里十多个呢,最多也才走两、三个……”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娘,你莫这样了。也许这都是命啊!”
“命!嗯,是的。可是环女子,为啥我们家走的都是女娃?”娘抬起头望着环女子,浑浊的眼睛里是红血丝。
“娘,这……也许是你命里不该带二姐他们吧?也许我和妹妹这辈子才能做你的女儿。”环女子一双手把抓住娘的的手臂,把头靠到娘的肩膀上,望着娘嬉皮笑脸地说。
“你这死丫头,可不许这样乱说话!”娘转过头嗔怒地拍了一下环女子的手。“对了,你这几天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我……我……没有什么啦?”环女子赶快放了手,转过身去。
“你转过来,老老实实说!”娘一把将环女子的身子转过来。
环女子低下头,一张俏脸涨得绯红,不停地用手指缠绕着辫子:“娘,没……没有啦,真的没有什么啦?”
“你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娘顺手从窗前的椅子上抓过一双手工鞋垫,拍打起环女子的头来。
趴在墙上的飞蛾突然躁动了起来!它拍打着翅膀,扑向柜子上的煤油灯。原本燃着的小小的灯芯草熄了。
“好啦,你别打了!从小到大,你老是这样打我的头,都被你打莽了。你看灯也被你打熄了!”
“哼,灯熄了,是风吹的,咋会是我?你这个铁连架,看我不给你撕烂!你脑子不开窍,就是要搂起打!”娘说着,摸出一包火柴,又将煤油灯点亮。转身去扯环女子的嘴巴,“你说还是不说?”
“哎哟,痛!痛!说,我说!”环女子大声叫起来,“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娃儿!”后面的话,声音小得连环女子自己都听不见。
“你说啥,啥娃儿,你说大声些!”娘又举起鞋垫打她的头。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娃儿!”环女子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叫到。
“啊,娃儿!啥子娃儿?”娘有点懵了。但很快就明白了:“你说啥子啊?你这个死砍脑壳地,你怀上娃儿了?”娘说着,又要去打她。
环女子赶快抱住头蹲下来。
这边飞蛾继续去扑煤油灯。
“你个死蛾子!”娘走过去挥起鞋垫就打。飞蛾“噗噗噗”地飞走了。娘看着飞蛾飞到墙上趴着不动了,径直走到门槛旁边,朝外面四处瞅了瞅,立马将门关紧。再回过身来揪住环女子的耳朵,压低声音吼道:“你说,谁叫你这样做的,你这个莫家教的!”
“就一次,那晚我和他都喝了酒!”
“他喝酒,谁叫你喝酒了?谁叫你喝酒了!”
“哎哟,哎哟!我是不想喝的,可是他硬是叫我喝!”环女子的耳朵被娘揪得哇哇直叫!
“说,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是男娃!”
“啊,男娃!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你这个背时砍脑壳的!简直是作孽啊!”娘说着又拿起鞋垫打。
“娘,我也不想做掉啊,我也想生下来!可是没结婚就生孩子,他的工作怕是会整脱!”
“哎呀,你说我这命咋这么苦啊?一个二个都不听话!尤其是你,把你嫁到许家,那么好的日子你不过,吃香的喝辣的,啥都是你说了算。不就是结婚几年没生娃儿嘛!儿女都是命上所带,说不定哪年就怀起了!结果你和你大哥背着我,悄悄咪咪把婚退了。退了也就退了吧,可是你现在又干了这些事。让街坊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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