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徐辉祖与林沐风对案几而坐,见林沐风神色越来越凝重,徐辉祖连侍女上茶这些基本礼仪都省了。林沐风如今是中山王府的准女婿,徐昭雪已经必嫁无疑,林家与徐家已经连为一体,林家的事情就是他徐家的事情。
&ep;&ep;但他等了半天,仍然没听林沐风开口,不过是面色凝重地沉吟在那里,头微微垂着,不禁有些烦躁,低低道,“你这孩子,到底有何事,速速说来!”
&ep;&ep;林沐风缓缓抬起头来,望着这个大明的第一世家王爷,心中非常非常的复杂。按照他的本心,他是不愿意将徐家也牵扯进这场风波中来的,但是,作为他女人的娘家,徐家似乎也难以真正置身事外了。而且,在自己的计划中,中山王府一脉还是他最重要的一个棋子之一。
&ep;&ep;林沐风迟疑半响,明知答案却还是试探了一句:“岳父大人,倘若小婿日后跟皇上有决裂的一天,你站在谁的一边?”
&ep;&ep;林沐风的话非常低沉也非常压抑,甚至可以说非常的落寞。这话听在徐辉祖耳朵里,他勃然色变,猛然站起身来,身子剧烈地抖颤起来,手指着林沐风压低声音颤声道,“你,你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意欲何为?皇上和朝廷对你恩宠毕至,你莫非也跟那朱棣一般起了异心?”
&ep;&ep;林沐风沉默不语。
&ep;&ep;徐辉祖咬了咬牙,俯下身来小声而凌厉地道,“林沐风,本王警告你,你这种念头非常危险,看在昭雪的面上,我今日权当你什么都没说过,你赶紧放弃这种疯狂的念头,悬崖勒马!”
&ep;&ep;林沐风叹息一声,“岳父大人,我对大明朝廷如何,对皇帝如何,想必不要说满朝文武,就算是天下臣民,也心知肚明。我如果要有异心,我有很多机会,何必又等到现在?”
&ep;&ep;徐辉祖想起他为大明鞠躬尽瘁的一桩桩一件件往事,不由面色和缓下来,“沐风啊,既然如此,就善始善终吧,不要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ep;&ep;林沐风抬头瞥了徐辉祖一眼,淡淡道,“岳父大人,我早就提出要辞去所有官职和爵位,归隐为民,奈何皇上再三不准。如今,怕是我要走也走不了了。”
&ep;&ep;徐辉祖神色变幻着,沉吟着,“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要做那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事情?沐风,怕是你多疑了,皇上对你恩信不减,前些日子朝会上有大臣提出你权力太大,坐拥重兵,要削你的兵权,皇上还一口驳回了。”
&ep;&ep;林沐风叹息一声,眼前浮现起跟朱允炆倾情相交的一幕幕往事,心念电转,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也。皇上毕竟是皇上,他不是普通人,我想,他不会容忍一个外臣拥有威胁他皇位的势力。再者说了,如今我的价值就跟那鸡肋一样,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天下大定江山安宁,用到我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在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安心继续留着一个权势冲天的异姓王?我的名望太高,已经压过了皇上,皇上嘴里虽然不说,心里肯定不会舒服。”
&ep;&ep;徐辉祖也不禁叹息一声,“沐风或许你说得对,不过,你始终是有盖世功勋在身,还入了功臣楼,就算是皇帝猜忌,顶多是夺了你的兵权,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ep;&ep;林沐风心中冷笑,不过他并没有说出真正的担忧,而是继续淡淡道,“岳父大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明日皇上就会下旨,一来让我跟昭雪完婚,二来将我圈禁在京城中做一个闲散王爷。而之后,或许也用不了多久,宫里就会开始夺我的爵位,然后是我林家的产业,然后就是我满门的性命。”
&ep;&ep;徐辉祖陡然一震,“不会吧?”
&ep;&ep;“岳父大人,小婿此来主要是跟岳父大人提个醒,如果皇上在明日朝会上问及对我的安置和封赏,你要直截了当地提出要削我的官职,无论是锦衣卫指挥权还是兵权,千万不要为小婿让皇上对徐家猜忌起来……至于话该怎么说,岳父大人乃是朝中百官之首,想必不用小婿多言。”
&ep;&ep;徐辉祖心中一个激灵,急急道,“沐风,你我乃是翁婿,在你立下大功之际,本王怎么能开得了这个口?沐风,你无需担心,只要你对大明朝廷没有贰心,本王就能保得你林家满门平安富贵。”
&ep;&ep;“不如此,怎么能彰显中山王徐家对大明朝廷的忠诚不二?不如此,怎么能显出岳父大人的大义灭亲,对皇上忠心耿耿?”林沐风哈哈一笑,“岳父大人,你要明白,这是韬光隐晦之略,只要中山王府不倒,我是你的女婿还能有亏吃?”
&ep;&ep;……
&ep;&ep;……
&ep;&ep;林沐风出得中山王府,心头却没有半点的轻松,满身心里充斥着无尽的伤感和落寞。他真正的计划他当然不会坦白给徐辉祖,他今天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防止万一,万一他失败,也给徐家留一条生路。当然,他也知道,他绝对不能失败,失败于他而言,于他和他的女人们而言,就是毁灭和败亡。作为一个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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