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寺...寺尼桑。”小女生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抬起头想看,但又不敢看北川寺,只好声音又细又软地轻轻叫了一声。
&ep;&ep;“嗯。”北川寺点点头,扬了扬手中的关东煮,“刚才肚子有点饿了,绘里,你想吃点吗?”
&ep;&ep;“不、不用了。我只是刚才听见门、门口有动静,才下楼看看的,晚安,寺尼桑。”
&ep;&ep;小女生对着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完事儿后整个人如受惊的小老鼠一样逃上楼去。
&ep;&ep;看着对方仓皇上楼的背影,北川寺也只是面色淡然,平静地把门关上后来到客厅。
&ep;&ep;客厅中,满面温和苍白双颊的中年男性正看着大步流星的北川寺。
&ep;&ep;“寺,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么晚出门,绘里都吓成什么样了?你是哥哥,必须要保护绘里才行。”中年男性敲了敲面前的桌面,用半带责备的语气说道。
&ep;&ep;这名坐在桌边的中年男性是北川寺的父亲,北川健一。
&ep;&ep;“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北川寺用抹布擦了擦桌面,随即将还冒着热气的关东煮拿出:
&ep;&ep;“要吃吗?”
&ep;&ep;“啊...关东煮啊,我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
&ep;&ep;北川健一笑了起来。
&ep;&ep;“嗯。”北川寺轻轻地应了一声,将关东煮放下。
&ep;&ep;“最近虽然是冬假,寺你也不能松懈啊,该完成的作业都得完成,有空还要记得带绘里去新年参拜啊。”
&ep;&ep;“好。”这些都只是小事,北川寺当然得答应。
&ep;&ep;可北川健一就像个小女生一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和北川寺唠叨一遍,北川寺又接连应了几声后,就不再应下,背过身子静静地听着对方说话。
&ep;&ep;对方的话大抵就是一些分别时父母都会老生常谈的话——什么记得盖被子啊、吃饭饮食要有规律啊、气温骤降,要加衣服啊...
&ep;&ep;北川寺认真听着。
&ep;&ep;突然,北川健一的声音一停。
&ep;&ep;“寺。”
&ep;&ep;“嗯?”北川寺听着身后的呼唤,将灵龛打开的动作也是一滞。
&ep;&ep;“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
&ep;&ep;“......”
&ep;&ep;“对不起啊...爸爸...这么没用。”北川健一的声音渐渐模糊了。
&ep;&ep;“......”
&ep;&ep;“这几年...真是对不起你们了,也辛苦你了。”
&ep;&ep;“......我从没觉得辛苦过。”
&ep;&ep;沉默了许久,北川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ep;&ep;这是实话,前身虽然有迷茫,有难过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辛苦过。
&ep;&ep;“其实我想说的还有很多...可是时间不够了。”
&ep;&ep;北川健一说着说着就流下眼泪,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ep;&ep;他直到现在才希望时间慢点,再慢点,再走慢一点,再让他多说几句话——
&ep;&ep;“我、我...爱你...们...”
&ep;&ep;背后北川健一的声音逐渐拉长,盘旋,撕裂,消失。
&ep;&ep;北川寺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打开小小的灵龛。
&ep;&ep;灵龛之上是一张黑白双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北川健一满面温和微笑,一如刚才。
&ep;&ep;关东煮放在灵龛旁边,还冒着些许热气,让人食指大动。
&ep;&ep;这是北川健一曾经最喜欢吃的食物。
&ep;&ep;望着北川健一的照片数分钟后,北川寺将经常擦拭的法磬取出,拿细锤,轻敲。
&ep;&ep;铮——
&ep;&ep;一阵梵音后,北川寺将手中点燃的供香插入香炉中,闭目凝神。
&ep;&ep;几年前,北川健一因交通事故去世,北川家获得一大笔赔偿金额,但同样的也失去了家中的顶梁柱。或许就是从那天开始,北川健一就一直守候在灵龛边,静静地守护着这一家人。
&ep;&ep;天花板上面的倒吊女,洗手台镜边的鬼影,餐桌边蠕动着的肉块儿之所以一直都没有伤害北川绘里、北川寺,其中也应该有他的努力。
&ep;&ep;有些人经常埋怨父母,觉得父母什么都管,自己毫无自由。
&ep;&ep;但时间走得实在太快了。往往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常在耳边的声音不觉间已经消失。
&ep;&ep;子,欲养而亲不待。
&ep;&ep;北川寺静静地坐在坐垫上,一丝一毫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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