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也深觉诧异,等人问了消息回来,就着丫头的手喝了一口水,想了想便道:“春云夏雨这两个丫头要怎么处置,你去问问七小姐的意思,再问问她,要不要咱们挑两个合适的大丫头给她补上。”
孔嬷嬷来的时候汪嬷嬷瞧了一眼这屋里的灯:“这三更半夜的,居然就是为了来问一问这事儿?......”
三夫人果然是个妙人儿,怪不得她虽跟孔氏一族其实并没什么血缘上的关系,也能仗着孔家的威名在外头活的如鱼得水。
给聪明人卖好,向来是能得到相等的回报的,卫安微笑起来,揉了揉眼睛,让秋韵请了孔嬷嬷进来,一面继续描花样,一面道:“劳烦嬷嬷回去同三伯母禀告一声,春云夏雨的缺,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不必劳烦三伯母,我自去找祖母要。只是还少一些旁的粗使丫头和婆子......”
三夫人从前并不大待见卫安,当然也不至于苛责她,只是对于许多事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卫安这里的丫头婆子们当差多有不尽心的,有些甚至自己托了门路离了她这里去别处当差,院子里的确缺许多使唤人。
孔嬷嬷对于卫安要人并不觉得稀奇,她稀奇的是,卫安刚才说,春云夏雨这两个大丫头的缺,她要去找卫老太太要。
好大的口气!孔嬷嬷有些想发笑,思及了卫安近日言行,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卫安不是在无的放矢,面上温温和和的答应了,又问汪嬷嬷要清单,好给安排人。
这一眼就看见了卫安正好描完了的花样子,不由瞪大眼睛往前两步,颇有些不可置信的去瞧卫安:“这.....这是七小姐您描的花样?这花样可真是......可真是栩栩如生......”
卫安描的是一副喜鹊登枝的花样,样式并不出奇,可是难得的是,上头的喜鹊纤毫毕现,仿佛立时就能振翅从树枝上飞走一般,头还歪歪的偏着看人,一副憨态可掬的讨喜模样。
卫老太太没别的爱好,也就是喜欢这些鸟儿,卫安这可真是......
“用了心了。”三夫人第二天洗漱了以后听说,先是有些诧异,过后就感叹摇头:“这几天变了个人,我好像都突然不认识她了......”
锦桂正给三夫人梳头,闻言就一面替三夫人挽了头发一面道:“七小姐从前可没这样讨巧的本事,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三夫人对着镜子端详自己今天梳的望仙髻,上头的金玉满池娇分心的一点分心摇摇晃晃缀在额头上,越发显得自己面若银盆,气色极佳,她满意的放了掐丝珐琅的西洋镜,叹一声气:“汪嬷嬷毕竟是郡主给的人,听说当初是服侍在老镇南王妃身边的,出了这样大的事,吃一堑长一智,她自然要给小七出出主意了。”
绯桃捧了唇丹上来,替三夫人抹在嘴上:“只是汪嬷嬷倒也沉得住气,这么久了没把七小姐带好,就是最近火急火燎的开了窍了。”
三夫人面上的笑意就淡下来。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跟老太太不可能修补好关系了,打算从女儿这里入手?
“可是说起来,七小姐怎么就知道老太太愿意把人给她?”孔嬷嬷摇摇头:“老太太身边的猫儿狗儿都比旁的地方要尊贵些,一下子朝老太太要两个大丫头......”
换做去上一世,卫安断然不会开这个口的,她也的确没开过口,可蓝禾和玉清照样到了她身边。
她一直记得是为什么,是因为她在普慈庵实在是出了大丑,让卫家颜面扫地,卫老太太原本不待管她的,可是她在小佛堂那里跪了一晚,到第二天还是死咬着不肯承认偷拿了东西,卫老太太只瞧了她一眼,就抿了抿唇,让花嬷嬷下去给她挑两个使唤人。
旁人都不知道这里头的缘故,唯有老镇南王妃曾经搂着她叹气:“都到了这个地步,原本没指望她原谅长宁和我.......谁知她还愿意给你指条路走,你也应当知足了。”
老镇南王妃告诉她卫老太太不喜欢她母亲长宁郡主的缘故,也告诉她老太太给她挑人的深意:“老太太亲自指给你的人,除了把你服侍好,没有旁的路好走,也不能去攀别的门路。你不能再糊涂下去,以心换心,得对人家稍稍好些.......”
她后来的确是对蓝禾和玉清比对之前的春云夏雨好一些,可是比起玉清和蓝禾回报她的东西,这点好根本什么也算不上。
这一世她没被盖上偷盗的帽子,却也照样想去同卫老太太把人要来。
她想起前尘往事,老气横秋的微微叹气,先把手里抄的经书交给花嬷嬷,而后毕恭毕敬的对着卫老太太说话:“三伯母原本想给我配大丫头的,只是我还是想同祖母讨要两位姐姐......”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祖母房里的玉清姐姐和蓝禾姐姐人很好......我很喜欢她们......”
“还要点将。”卫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瞧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外头翡翠就笑着禀报说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守寡已经十年,除了来给卫老太太请安,几乎不出门,卫老太太极看重和喜欢她,比对同样作为儿媳妇的长宁郡主来说要亲近的多。
等大夫人进来,卫老太太见她面上还有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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