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苏允白再次确认了一眼最后那道题题号前的小星标。

&ep;&ep;她也是从高中生过来的，虽然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可有东西显然没变。比如每张卷子的附加题一般不做要求——除非是拔高班。

&ep;&ep;就她所知，郑若澄上的是国际班，更强调素质教育。

&ep;&ep;郑若澄抿了抿唇，神色带了几分倔强，“可是，我就想知道这道题怎么做。”

&ep;&ep;苏允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道：“也不是不行。但在讲这道题之前，你得先告诉我，你这段时间的物理学得怎么样？就是关于电场、磁场以及能量转换这一块？”

&ep;&ep;郑若澄的眼神开始有点发飘了。

&ep;&ep;苏允白好歹给她补过一段时间习，对她的水平心里有点底。

&ep;&ep;她道：“这样，我从这道附加题给你讲，如果你有不理解的地方就打断我，我再给你详细展开。可以？”

&ep;&ep;郑若澄点点头。

&ep;&ep;这道题讲得很痛苦，对苏允白和郑若澄都是如此。

&ep;&ep;但出乎苏允白意料的是，郑若澄即便听得磕磕绊绊甚至两眼发懵了，还是没开口放弃。

&ep;&ep;一道题讲完，几乎用了近一个小时。苏允白停了下来，再去厨房倒了两杯水。

&ep;&ep;等到苏允白再回到吧台时，发现郑若澄正伏在吧台上，拿着一张新的a4纸，正认认真真地整理着她刚才写下的解题过程。

&ep;&ep;灯光下，短头发的小姑娘皱着眉头，额间甚至微微冒汗。明明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眼神却很认真，恍惚看去，竟然透着一种很纯粹的虔诚。

&ep;&ep;苏允白在远处静静看了半晌，心头若有所悟。

&ep;&ep;一个从来不喜欢学习，不喜欢物理，考试成绩甚至总是在及格边缘徘徊的人，为什么忽然非要主动补习，甚至一上来就要做附加题呢？

&ep;&ep;大概是有人对附加题很感兴趣，而她想尽力靠近这个人吧？

&ep;&ep;笨拙又小心翼翼。

&ep;&ep;苏允白心里微微一叹，刚才补课补起来的火气一下子散了大半。

&ep;&ep;她没跟郑若澄挑破自己的猜测——她自认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亲密到这个份上，只是又将这道题讲了一遍。

&ep;&ep;这一次，她代入的是探讨者的角度。试着对郑若澄不断提出问题，又在她回答不上来的时候自己解答了。

&ep;&ep;一开始郑若澄还没察觉，等到她对着多出来的近三张a4纸的新内容“排练”起来，忽然福至心灵，一下子就懂了。

&ep;&ep;她猛地抬头看苏允白，目瞪口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既有些恼羞成怒，又有些心慌气短。

&ep;&ep;“我那个……就是……你……你……我同学问的……”

&ep;&ep;她语无伦次。

&ep;&ep;苏允白淡定地看着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ep;&ep;她似乎看不见郑若澄的窘迫，只是单纯在尽一个家教老师的职责，语气平淡得似乎是在聊今天天气很好似的。

&ep;&ep;郑若澄一怔，慢慢安静下来。

&ep;&ep;她收好了新写的三张a4纸，沉吟半晌，又下定决心，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张新的卷子。

&ep;&ep;卷子没有题头，都是大题，一整张长卷子上只印了五道题，透着一股极简的冷静感。

&ep;&ep;苏允白只是一扫就明白了，这都是竞赛题——她当年就是这么一份又一份的竞赛卷子写过来的。

&ep;&ep;真是久违了。

&ep;&ep;苏允白诚恳道：“这不是你短时间内能学明白的。”

&ep;&ep;郑若澄沉默了下，“我知道。”

&ep;&ep;苏允白看着卷子半晌，轻声道：“若澄，做你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强求。”

&ep;&ep;她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在就事论事。

&ep;&ep;郑若澄往吧台上一趴，闷声道：“我其实连题目是什么意思都看不懂。真奇怪，怎么有人能这么喜欢呢？天天写卷子，写完一张又一张，没有个头。写不出来就仿佛天都塌了似的……”

&ep;&ep;苏允白没回答。

&ep;&ep;郑若澄却忽然转头看苏允白，“表嫂，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表哥在一起的啊？”她小心观察着苏允白的神色，“你知道的，你们看上去……不太像。”

&ep;&ep;可能是气氛实在太融洽，也可能是今晚上的郑若澄让她内心柔软以至于失了防备，又或者是白天的事还在她心里压着……

&ep;&ep;苏允白竟然轻易就被这个问题勾动了心绪。

&ep;&ep;事实上，郑若澄并不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