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唐贞走上这条路,我的自责和痛苦不比你少,但是小谢,我们要公平,唐贞跟文博做夫妻可能不合适,但你要说文博害死她却不公平,”杨女士闪着泪光,恳切地说,“我这么说,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而是因为我了解他,他是有缺陷,他不懂得怎么去关心人,体贴入微,嘘寒问暖这些更是做不到。他有千万个不好,但有一点,他对唐贞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他那么在意过哪个人。唐贞走后,他整夜整夜失眠,人消瘦了起码二十斤,他只是不说,但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怪物。”
&ep;&ep;谢风华冷笑:“这么快再婚,他可真是够有感情的。”
&ep;&ep;“所以我反对他结婚,”杨女士像是没听出她的讽刺,“我反对他这样草率处理自己的人生。文博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现在这样,对自己,对小庄都不负责。可是我好说歹说他都不听,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绑着他的手脚或者扣了他的户口本不让他去登记啊。”
&ep;&ep;“小谢。说了这么多,我也想跟你说一句。”
&ep;&ep;谢风华抬眼看她。
&ep;&ep;“我理解你的心情,要是唐贞的事跟文博有关,有证据你就抓人,你是警察,我不会妨碍你执法,但如果,”她小心翼翼地恳求着,“如果你也同意,唐贞的事很复杂,不是能直接怪罪到哪个人头上,那么我请你,不,我求你,今天给大家留点体面行吗?”
&ep;&ep;“毕竟,新娘已经够不好受了,她是个老实孩子,你也算看着她长大,我相信唐贞在的时候,她绝没有胆子勾搭姐夫,现在嫁给文博,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移情作用,但无论如何,今天没必要再去让她难堪,尤其你去给她难堪。你说呢?”
&ep;&ep;不可否认,在这一刻谢风华有些被杨女士说服,或者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庄晓岩的笑实在太过神经兮兮,若果她现在真个回去搅和了他们的婚姻,恐怕庄晓岩那些强行支撑起来的笑容就要分崩离析,碎成再也拼凑不回去的碎片。
&ep;&ep;谢风华抬头看天,深吸一口气,冷淡地说:“唐贞的事我会一查到底,如果哪天真让我发现她的死跟范文博有关,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
&ep;&ep;说完这句话她就走了,那一刻她想的是,如果没有必要,她但愿再也不见范家任何一个人,除非有天她拿到证据,亲手把镣铐戴到范文博手上。
&ep;&ep;然而世事难料。
&ep;&ep;第13章
&ep;&ep;世事难料。
&ep;&ep;在她上一次见杨女士的时候,又何尝想过再见她时,竟然要直面她身为人母最痛彻心扉的瞬间。
&ep;&ep;她并不是惨烈的哭嚎,事实上,她伏在谢风华肩上时,连哀恸的幅度都很小,痛哭也是无声无息的,这或许是她根深蒂固的教养使然,但除此之外,在谢风华与她肌肤相贴的这一刻,她却明确感到在杨女士的肉体内部,在眼睛看不见的地方,正遭遇着极大的风暴,搅碎一切,飞旋过境,所过之处所有的东西一寸寸化为灰烬。
&ep;&ep;或许就是这种太过严重的损伤令她无法大声将痛苦宣泄出来,只能捂着嘴,悄然无声地,近乎榨干躯体所有能量的流泪。
&ep;&ep;谢风华深深涌上一种同情,不管范文博是个什么人,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对当妈的而言,他的损失同样不能承受,同样痛不欲生。
&ep;&ep;在这个时候,出于对这种人类极致哀恸的尊重,她不能对这个女人的孩子做任何评价,好的坏的都没有必要说,她所能做的,只有借她肩膀,一下一下抚慰她的后背。
&ep;&ep;没什么办法,没人能宽慰痛失所爱的人们。
&ep;&ep;好在这一刻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杨女士的家人很快就找了过来。来的是她老伴老范先生和几个年轻人,看样子可能是他们夫妻俩的学生或亲朋。大家见到这一幕没有冒然上前打扰,老范先生注视着老妻的目光同样凄凉,似乎同样的灰烬也在他内里寸寸纷飞,过了会他才走了过来,朝谢风华轻轻点头示意,伸手搭上妻子的肩膀,柔声说:“走吧,该回家了。”
&ep;&ep;杨女士抬起眼,像个茫然无措的孩子,愣了会才认出老范先生,哑声说:“老范,我问过了,原来文博走时没遭罪,他没遭罪……”
&ep;&ep;老范先生红了眼眶,点头喃喃说:“我知道,我知道了。”
&ep;&ep;“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把他领回家?”杨女士哽咽问,“我想带他回家。”
&ep;&ep;“法医出体表检验记录后就可以了,就这两天。”
&ep;&ep;“我后悔,我该早点带他走,”杨女士流着泪,“我不该跟他置气,我不该不管他,我最后一次跟他说话竟然还是跟他吵……”
&ep;&ep;“别想了,他一向有主意,你早就管不了,想这些没用,”老范声音嘶哑,边扶她边责怪,“可别再这么招呼都不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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