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鸢坐在不足以站起身的笼中,望着下落的日头,对死亡的恐惧到了极点。
“姬雪,明日就到了我的死期了。”她眼睛红肿,显然是哭了很久。“死了也罢,免得折磨。”
“活在世上不易,死却会增加别人的痛苦,不到最后一刻,都是有希望的。”
外面传开了轻轻的脚步声,江家的小仆又摸了进来。
“穆姑娘,我家公子说,这牢笼会克制法力,明日连氏开了笼子,我家公子会放一把大火,把人吸引过去拖住,你们趁乱逃走,以你们的法力一定能跑很远,就再也别回来了。”
“看来你家公子,是真的没办法了,放火这最烂的招数也搬上来了。”
“我家公子几天没合眼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回去通报一声,谢过江大公子,好意我心领了。”穆子鸢自嘲一般,轻笑着,“我并没有法力,逃不出去的,火也不必放了,会伤了你家公子的名声。”
“什么?您难道不是妖吗?”
“我是妖…妖中的废物……”
穆子鸢默默的哭着,她许是真的要死在这了。
江含苏几夜没合眼,他是真的想救穆子鸢,曾经因为他能力不足,保护不了心上人,而今如此执着,或许是为了弥补心中的缺憾和愧疚。
他将狼毫檀木笔饱浸墨汁,提起来刚要落笔,就用清水涮了个干净,挂起来,又把它拿下来蘸墨汁,画了几笔又涮起来。他自是无心写字,只是手上有点东西才不过于焦灼。他在等待牢内传来的消息。
去牢内打探的小仆终于回来了,“大公子,穆姑娘说她,无法力,领了您的心意,准备赴死了。”
午时二刻,万事准备妥当,江素律和连梦泽已经到了现场。
穆子鸢与山君被绑铜炉中的铜桩上,等待午时三刻祭典开始。
不知为何,行刑总要在午时三刻,也许是阳气最盛,压的住邪气,人族总是迷信的。
“城中百姓们,数日前妖族进城,是这位,江二公子擒住了他们。”祭典开头,总要说点什么,连梦泽微笑着看向江素律,“我听说最近有人,说二公子闲话,所以二公子决定,当众亲手炼化妖物。”
江素律手中攥着火把,他将亲手点燃铜炉的火焰。
众人都在欢呼着,江素律却汗流了一身。山君昏迷不醒,穆子鸢正狠狠地盯着他。杀人形之妖,如同杀人一般不易,这让他迟迟下不了手。
“连大人,可是要乱伤好人?”江含苏扛着一把,带锯齿的大刀,从人群中挤出来。
“江大公子,你可别血口喷人啊,这分明是妖,你怎断定那二位为人?”
“我是说的人是那位姑娘。”江含苏登上祭台,走到铜炉边上。“父老乡亲,你们说,什么是人?什么是妖?”
“妖族自是有修为的山中精怪,飞禽走兽,可化作人身。”
“没错,妖族与人族大相径庭,这位姑娘,其实是人族。”
此话一出,台下乱了起来,“你怎么证明她不是妖?”
“证据嘛,有三点。”他把刀插到木台上,端正的站着,优雅又从容,仿佛从来没有紧张慌乱过。
“第一,这位姑娘马上就要赴死,她并没施展法力逃跑,也没有像困兽一般露出獠牙利爪。”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穆子鸢的身上。
“正如大家所见,她在哭,一个人族姑娘,被污蔑抓起来,还要被处死,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你怎么能确定,这不是她的伪装!”台下又出了反驳的声音,连梦泽静静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了,妖有法力护身,凡人是伤不了的。”话音刚落,就挥舞大刀砍向穆子鸢的肩膀。
穆子鸢只看见江含苏打了个眼色,没想到他真的砍了下来。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她哭喊出来,红色的血液浸透了那件薄纱青衣。
那血红的如此扎眼,穆子鸢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救救我,我真的不是妖,我是被冤枉的,求求你们了。”那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台下的大人,捂住自己孩子的眼睛,有点看不下去了。
“连大人,这妖是不是抓错了……”
江含苏嘴角一扬,继续说,“还有第三点,连大人一定可以测探出,谁是妖吧,不妨一试。”
连梦泽一时没缓过来,按照表相,的确是妖族无疑啊,这怎么可能。
黄铜铃铛发着光,浮了起来,是引寐,不但可以追踪,还对妖族极其敏感。
引寐绕着穆子鸢飞了一圈,毫无声响的飞了回去,难不成引寐也有纰漏。
连梦泽操控引寐,飞到山君边上,引寐就剧烈的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穆子鸢青衣浸了鲜血,哭的梨花带雨,瘦弱的身子颤抖着,头发凌乱的黏在脸上,银牙紧咬着嘴唇,眼泪划过白皙剔透的脸颊。
自是我见犹怜,台下男女都为她求情,“连大人,即不是妖,就放了她吧。”
“是啊,这小姑娘太可怜了。”
“连大人,她这伤可不轻啊,你就放她治治吧。”
连梦泽放不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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