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唐惜春永远是这么一副气焰万丈的欠扁模样,唐惜时再叹一声好相貌错生到了狗身上,举步过去倒盏白水递给唐惜春。
&ep;&ep;唐惜春翻腾着大白眼,“喂我喝啦,我手没劲儿,拿不动这杯。”
&ep;&ep;唐惜时不理他,径自给他放到床头,转身坐在唐惜春床前的凉凳上,不惯他这臭毛病,“要喝就喝,不喝就算了。”
&ep;&ep;唐惜春哼哼两声,拾起瓷盏,懒懒的喝了两口。
&ep;&ep;他不喜欢唐惜时。
&ep;&ep;从来都不喜欢。
&ep;&ep;这家伙除了长的没他好,其他方面,唐惜春拍马都不及唐惜时。再加上唐惜时较他小,因唐惜时样样出色,于是,唐惜时自小就成了那个最令人讨厌的“邻家的小孩儿”。
&ep;&ep;唐惜春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唐惜时也不在乎,待得成年,唐惜时离家打拼前程,许多年后,唐惜时功成名就,而二世祖唐惜春则在父亲过逝后,将父亲留给他的祖产祖业被人连哄带骗败个精光。那是唐惜春整个人生中最灰暗最艰难的日子,所有的人,所有的脸,转瞬间面目全非。
&ep;&ep;妖魔鬼怪,俱现原形。
&ep;&ep;不甘与怨毒似毒蛇般日日盘绕在心头,唐惜春烂泥一样的颓废了半年,因为年华尚轻,实不甘心就那样烂泥一样的过完一世。
&ep;&ep;兄弟们早在分家时就恩断义绝不再来往,再说,他的兄弟们也并不出挑。那时,唐惜春辗转打听到唐惜时的住所,带着阿玄千里迢迢的去投奔唐惜时。
&ep;&ep;彼时,唐惜时已官居三品,他父亲唐盛一辈子也就熬了个三品。
&ep;&ep;那年,唐惜时才多大,他比自己还小一岁,就已是三品高官。当然,这比起唐惜时后来的成就,委实不值一提。
&ep;&ep;可是,当他守在唐惜时府第外数日,看到唐惜时骑骏马、披轻裘、前呼后拥的阵仗时,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ep;&ep;回味生平并不是件愉悦的事,当那些记忆纷涌而来时,所有伴随着记忆的后悔与伤痛俱都席卷而来,如同潮水一样将唐惜春淹没,疼得他难以呼吸。唐惜春并不是记恨彼时的唐惜时高官富贵,他顶多是羡慕,但一种异样的疼痛依旧令唐惜春深深的弯下了腰,他的身子似被人拉满的一张弓,在罗帐中紧紧的缩成一团。
&ep;&ep;唐惜春脸色煞白,冷汗如雨。
&ep;&ep;饶是唐惜时也知唐惜春这是不对劲了,连忙握住唐惜春的手腕,只觉着唐惜春脉搏杂乱无章,却又跳动激烈!
&ep;&ep;唐惜时习武之人,懂一点医术,也十分有限。他生怕唐惜春有什么不妥,顿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唐惜春!”
&ep;&ep;唐惜春!
&ep;&ep;这一声暴喝,如同棒喝,惊醒梦中人。
&ep;&ep;同时,唐惜春也得庆幸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得给唐惜时一嗓子吓死。
&ep;&ep;唐惜春整个人似水里捞出来一番,眉宇间的疲惫化为深深的叹息,唐惜春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那一腔疲惫、前尘种种都化作这一声叹息随风远去。唐惜春脸色苍白如纸,细腻如玉,眼睛却柔亮有神,他伸出一只冰冷微汗的手,轻轻的握住唐惜时,“唐惜时,你真是讨厌透了。”
&ep;&ep;不过,还是谢谢你。
&ep;&ep;谢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没有袖手。
&ep;&ep;谢谢你,我的兄弟。
&ep;&ep;忆及前世唐惜时恩情的唐惜春决定心胸宽广的不再计较唐惜时在祠堂时的狗腿子行为,谁知唐惜时忽而结结巴巴地,“惜春,你要是真看上了翠柳,就让她过来服侍你吧。”
&ep;&ep;唐惜春尚未明白此话何意,就听屋外一声中气十足的嚎啕一咏三叹千曲百折的远远传来,“我苦命的孙儿啊——”
&ep;&ep;☆、亲爹啊~
&ep;&ep;唐老太太去年刚过了六旬大寿,今年六十有一,头发花白,油亮整齐的盘一圆髻,插一玉簪。往日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如今急的不顾暑热前来看望孙子,微圆的两颊不知是急的还是热的微微泛红,鼻尖冒出细密的汗珠。
&ep;&ep;一见唐惜春面色惨白的趴在帐中,老太太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再唱一声,“我苦命的孙儿啊——”然后腿脚俐落的扑将过去,唐惜时早在老太太来时就主动起身让出凉凳。谁晓得老太太根本没坐那凉凳,直接一屁股坐孙子床沿儿上,揭开搭在唐惜春腰上的薄丝被,只瞧一眼,眼里顿时掉了下来。
&ep;&ep;“我这苦命的孩子哟——”老太太一面哭一面抱怨儿子,“这狠心不舍的,哪里是打儿子,分明是打贼呢。”
&ep;&ep;若往时,唐惜春定要趁机添油加醋的挑老太太火气,以待过会儿唐盛来时挨顿臭骂,他好心里解气。唐惜春之所以不大怕自己的亲爹,多是从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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