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青道:“不妨,如此埋伏,平日里必然被人看破,不过两位忘了,此间大雾,一时半刻也消褪不尽,敌人既然可以趁雾偷袭于我,我等自也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等只要与敌人保持距离,不要发出声响,敌人断然发现不了。”
陈起眉头紧锁,又道:“当下城中只有这五百兵马,此番倾巢而出,若是金兵不是如大人所料,先出一千先锋,而是大军齐至,我等有大半兵马撤还不及,县城必然顷刻失守,还请大人三思。”
沈天青点头道:“陈副使所言不错,此举风险不小,我思其一,敌军先行渡马,必是供先锋急用,有道是兵贵神速,又知我里县城小兵寡,夺了里县便可依据而望信阳,定然不会等待大军集结,以免贻误战机,当火速前来;其二,敌强我弱,又于河岸先折我锐气,军必娇纵,我等出其不意,必令其慌乱;其三,此时大雾遮掩,敌人不知我虚实,更不辨地理,突然遇袭,心又慌乱,必然崩坏,狼奔豕突,乱军之众,虽人倍于我而不足虑;其四,若我能先痛击敌先锋,必叫敌军惊惧,再不敢小觑我等,亦不敢再轻举妄动,此时我再据守城池,则有事半功倍之效,能拖到援军到来也未可知;其五,百姓迁移,移动极慢,我等此举,只望能将金兵阻得一阻,也好教百姓更多生望。”
罗勇迟疑道:“既然这里县万难守住,为何我等不弃了县城,和百姓一起去往信阳,沿途也好保护。”
武元成怒道:“你这是什么屁话!”
沈天青摇头道:“里县虽小,却是信阳门户,岂能轻易拱手相让?我等能多守一刻,信阳便多了一刻准备,何况我等能坚守到援军到来也未可知,我等在朝中为官,食君俸禄,报效国家,责无旁贷,大家依计行事,这放弃二字切莫再说。”拔剑在手,高声道:“众将士,金兵残暴,数屠我百姓,我与金人之恨,不共戴天,今日正要叫金狗血债血偿、有来无回!”
众将轰然答应,各自领命而去。沈天青顶盔挂甲,带同罗勇领着一百五十马军最后出城,顺着官道缓缓而行,城外大雾更浓,数丈之内不能见人,刚刚行出里半,又有探马来报:“金兵一千人马先行开来,已近双龙岗。”罗勇喜道:“果如大人所料,金狗孤军深入,此番定要杀他个片甲不留!”沈天青微微点头道:“传令下去,众人下马,严阵以待,笼住马嘴,众军不许骚动,有违令出声喧哗者,斩!”
众兵将肃立于浓雾之中,周围白茫茫一片,过了良久,始终不闻有何动静,众兵将一个个心中忐忑,越等越是心慌。罗勇站在沈天青身侧,见他面色严峻,眼神却是静若止水,不由得暗暗佩服:“想不到沈大人临危不惧,大智大勇,我等都看错他了!”紧了紧手中缰绳,只觉手中冰冷,想是不自觉的出汗,掌心都已湿了。
突然浓雾之中隐约马蹄声响,众人屏息凝气,大气也不敢出,只闻大雾之中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蹄声密集,却不如何急促,想来敌人策马慢跑,甚是放松,众人视线死死盯着前方,眼前雾气弥漫,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沈天青长剑在手,缓缓举过头顶,众人眼光都盯在剑上,知道这把剑一落,便是击鼓杀敌之时。众人心跳加速,热血上涌,前方马蹄声更近,突然浓雾之中,有人马奔将出来,刹那之间,双方打个照面。来敌打头之处并排二骑,都是一身黑衣,左首之人,身材瘦小,以黑巾蒙面,右首之人,身材却甚魁梧,浓眉大眼,满脸虬髯,想是自持身份,不愿蒙面,身后数队人马,都是一色的黑衣蒙面人物。
双方于雾中同时瞥见对手,心情却是各异,宋军埋伏已久,心下早有准备,金兵却是骄横自得,毫无防备。宋金交战多年,宋军积弱,二军一战,往往一触即溃,甚至望风而逃的宋军比比皆是。此番金兵积心处虑,趁着大雾偷袭河哨,兵行神速,当真是迅雷不及掩耳,料定宋军此时就算已经得到消息,想必也是乱成一团。
万料不到,宋军不但未怯,更是主动出击,在大雾之中埋伏,眼前宋军军容齐整,杀气腾腾,立于浓雾之中,纹丝不动,身后雾中不知道还有多少兵马,更可怖的是,这许多人马立在面前,竟是鸦雀无声,一时之间,当先的敌兵大骇之下,惊惧齐生,竟不知眼前这些宋兵宋将是人是鬼!
沈天青长剑一挥,策马上前,宋军将士齐声呐喊,跟着猛冲而上。金兵措不及防,斗志全无,阵脚松动,前面的兵士一个个拉马欲逃,二军相距不足五丈,沈天青马快,转眼即至,长剑一挥,径向当先蒙面汉子斩去。那人中伏,显是吃惊不小,腰间挂着把长刀,竟不及拔刀招架,眼见沈天青这一剑便能要了他的性命,那人桀桀怪笑,身形一晃,竟从马上一跃而起,身手之矫健,大出意料。
沈天青微微一怔,两匹马已交首而过,那人空中一个翻身,落在沈天青马上,沈天青更惊,两军交锋,马上将断无轻易弃马之理,此人不但弃马而起,更能在空中跳到自己马上,招法怪异,不似阵前交锋之法,倒似传言中的武林功夫。
沈天青虽惊不乱,知道形势危殆,此人立在身后,自己背心尽在敌人掌握,危急之中,不假思索,俯身拧腰,长剑回扫。那人刚刚落到马上,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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