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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终于收敛心神,深吸口气,想要落到河底,在一道一道除去身上乱绳。谁知他身子一沉,竟不能竖直,绳索太多,有的挂在马上,有的挂在车厢之上,他身子横斜,双足不能落地。前番他漂浮半水,感受不到,此际想要沉底,立刻拉动挂在马上的绳索,双马感觉有人将自己往下来,自是奋力挣扎。

韩复猝不及防,绳索立刻绷紧,深深陷入肉里。人在水中,双马之力,便是他也难应付。

正想办法,忽地警觉,背后水动。立即强行拧身,挥刀一扫。“叮”的一声,刀剑相撞,果然是沈放趁机偷袭。沉水已有片刻,眼前已经能看到朦朦胧胧一团。更深的是人,浅些的是水。

沈放即便年轻,也并不比韩复看的更加清楚。但能模糊辨出人影,已足够两人出手打斗。

在水下,力道速度都是大打折扣,韩复本占上风的这些优势十不存一。两人交手,韩复又被绳索困扰,处处被动。但他武功毕竟高出沈放数筹,耐心周旋,沈放也是无计可施。

又斗片刻,沈放忽然游远。等了片刻,转了两圈,始终不见他再偷袭。忽然心中明白,不对,这小子上去换气去了!

想通此节,心中终于慌了。自己虽有斗力境上段的内功,但终不能在水下呼吸。而且先前被这小子所骗,连番拆解,呼吸已乱。啊!难道他前番引我说话,也是早有谋算!

忽觉胸中憋闷,一口气已经接续不上。

不住拉扯绳索,一端车厢如磐石,河上双马,不住挣扎,扯动连着他的绳索,更是带的他在水中乱晃。只觉身上扯不清,理还乱,根本不知缠了多少绳子。

心慌未定,眼前黑影,沈放又持剑袭来。

这番打斗,又是数息时间。

韩复胸中躁闷,如同要炸裂开来。终于再忍耐不住,一刀逼开沈放,挥刀在自己身上用力割去。刀锋切断绳索,也破开皮肉。但他丝毫不觉疼痛,胸中越来越是憋闷,这感觉已经越过胸口,直上脑门。

口鼻已经开始呛水,又是火辣,更增窒息之感。

不知割到第几刀,终于忽觉身下一轻,车厢的禁锢之力忽消。韩复双足一蹬,就要浮出水面。

水深不过丈余,已可见头顶亮光,朦朦胧胧,似是一盏灯火。随即忽地胸口一凉,一个比水还要冰冷的物体穿透了自己。

他终于探出了头,一股清新略带冰寒的气息涌入脑海,肺里,那股憋闷的感觉终于没有了,说不出前所未有的舒畅,。

然后他真的看到头顶,河边的一处宅子,隐约有盏灯光。他心想,原来金陵的夜色是这个样子,随即整个人又沉入了水中。

沈放割断拴马的绳索,这才上岸。他已经看见有人朝这边奔来,但他还是不忍心让两匹马耗尽力气,被拖入水底溺毙。

来人乃是庞晋阳。他见沈放从河岸另一侧爬出,仓皇逃走。眉头紧锁,却未去追,他视线投入河中,只见深黑河中飘着一滩异色。

沈放疾奔,他计划周祥,虽是行险,但终于杀了韩复这个大仇人。可这个决定,也必将给自己惹来大麻烦。如此大的动静声响,敌人须臾都要赶来。

看包裹严密,应是无碍。

起身飞奔,眼下已难遮掩踪迹,只能尽快奔向悦升客栈。

刚刚跑出数丈,身后轻微点地之声,一人瞬间追近,与他并行。

沈放侧身一望,见是杨熏炫好整以暇奔在自己身侧,还对自己笑了一笑。

沈放暗暗叫苦,道:“原来杨先生也有夜奔的习惯。”

杨熏炫反手捶捶自己腰部,道:“天寒地冻的,被窝里躺着不好吗,谁有这个毛病。”瞧瞧沈放,道:“我等都道你跑哪里躲起来了,唯独彭先生说,线索断的突兀,不是有人帮你,就是你落到什么人手中,非要咱们出来找寻。你这大半日,究竟藏哪里去了?”

沈放道:“前面路过坊市,有个赌局,忍不住玩了几把,这不输的精光。”

杨熏炫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果然不老实,我猜你赢了不少好东西才是。”

沈放脚下不停,越奔越快,提气道:“多谢先生抬举,下回定不辱命。”他飞奔之下,说话已有些接续不畅。

杨熏炫仍与他并肩而行,也不见发力,说话更是轻描淡写,道:“小友适才朝怀中探看,随即四顾左右,一脸严肃,想是怀中之物紧要,莫非就是你赢来的东西,却不知为何?”

忽地一旁巷子,也窜出一人,看身形窈窕,也追过来,轻功却不高明,转眼被甩下数丈,就听那人道:“是杨伯伯和沈公子么,可等一等。”

沈放微微一怔,随即便是止步,杨熏炫也停下身来。

身后那人几步追近,竟是叶素心,跑的已有些气喘,朝杨熏炫施了一礼,道:“杨伯伯,今日可方便放沈公子一马?”

杨熏炫道:“不是你伯父的意思吧。”

叶素心道:“是小女的意思,还请伯伯给个薄面。”

杨熏炫呵呵笑道:“你这丫头,不是不爱掺和这些江湖事么?”目光在沈放身上一转,忽地一笑,道:“既然小叶姑娘给你求情,我本也没这么大的好奇心,你可莫要说今晚见过我。”说罢,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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