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端午一过,天气慢慢转暖,我却难得再见到城宥。其实存玥宫如同繁漪宫的后院一般,他要见我一面并不算难,从前他只要来给贵妃娘娘请安,就一定会来看我。可明明皇上准许他隔十天就可进宫探望,我却两个多月只见到他两面,每次也是带给我一些宫外的东西,匆匆说两句话就走。我看他有心事,总担心是因为那天和凌腾的纠纷让他心存芥蒂,私下让悬铃帮我打听,却得知他是主动将进宫请安的次数缩减为一月一次,请皇上为他派了师父在府上授课,自端午之后便每日风雨无阻勤学苦读。
&ep;&ep;我虽对他的变化有些惊讶,但既然不是因为不想见我,他又肯勤学上进,我自然为他高兴,也就忍着不想他的事,得空时便去和长堇宫的两位娘娘聊天。
&ep;&ep;宫里着实寂寞。两位娘娘不比李贵妃,不受恩宠,家人远在他乡,膝下又无儿女,每日只是念佛抄经打发时间。我能去陪她们说话,让她们非常高兴,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起来。
&ep;&ep;入夏以来。京城隔几日便要下一场雷雨,有时明明前一会儿还晴着,突然就不知从哪儿飘来一朵乌云,于是一阵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劈头盖脸就朝着窗户砸来。
&ep;&ep;我匆忙探身关窗,发出的声响惊醒了正在窗下打盹的冷缃绮。冷缃绮支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绣香囊的若初,懒懒地打个了呵欠。
&ep;&ep;“唉,这段日子小五生病,跑前跑后的,真是累死我了。我也就上你这儿才能好好歇一歇。”
&ep;&ep;说完等了半刻,见若初只顾做手里的事不理她,皱眉道:“这么专心,给谁做的啊?”
&ep;&ep;“没给谁。”若初嘴上这么说,却不自觉地把香囊往篮子里藏了藏。
&ep;&ep;冷缃绮揶揄道:“别藏了,昭阳殿那位吧。这两个月跑得比谁都欢,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ep;&ep;若初的脸一下红到了后耳根,却也没说什么,只瞪了她一眼。
&ep;&ep;冷缃绮从榻上跳下,凑到了若初身边,“见者有份,回头给我也做一个。”
&ep;&ep;我默默为她们两个添上茶水,正要走,却听若初道:
&ep;&ep;“连日大雨,江南水患,定王殿下奉旨督查各郡赈灾之事,他是即将远行之人,我才给他做些平安香包带着,你是因为什么跟我讨香包呢?”
&ep;&ep;我一怔,哥哥……定王殿下要出远门?
&ep;&ep;我退到帘后,将茶壶搁在方桌上,一边收拾茶具,一边悄悄隔着帘子听她们的对话。
&ep;&ep;只听冷缃绮道:“定王奉旨督查,我哥也要陪着押送钱粮啊,我替我哥讨一个还不行嘛。”
&ep;&ep;若初无奈道:“那好吧,就给你一个。”
&ep;&ep;冷缃绮又打了个呵欠,靠在若初肩膀上闭目养神。若初点了一下她的头,笑她道:“这不像你啊,你这诸葛亮一向最爱运筹帷幄,天天哭喊时运不济,怎么这回得了机会,反倒这么沉得住气了。”
&ep;&ep;冷缃绮连眼睛都不睁,漫不经心道:“什么机会,明摆着就是天大的圈套。”
&ep;&ep;若初不解道:“怎么说?定王差事若办得好,不是更得皇上的心吗?”
&ep;&ep;冷缃绮冷哼道:“这就不是能办好的差事,这差事天王老子都没法办。户部和江南几郡全是凌丞相的心腹,你大哥又一早便迁了户部巡官,他们是精心布下了圈套,只等着用一场天灾请君入瓮。定王一踏进江南地界,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就是烧高香了。”
&ep;&ep;若初听完冷缃绮的话,十分吃惊地问道:“你的意思……那,定王不该去呀,定王可以请皇上收回成命吗?”
&ep;&ep;冷缃绮无奈道:“要皇上收回成命,这辈子都别想再有什么机会了。”
&ep;&ep;接着又道:“反正我就对殿下说,我们不急于这一时,宁可去江南白走一遭,也千万别跟丞相对着干,白白惹怒皇上。他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无功不会受罚,争着立功才会被牵着走。无论他们如何挑衅,就忍着,由他们翻天,让他们无把柄可抓。只要能平安回到京城,这一关就算过了。”
&ep;&ep;若初叹道:“我也不懂这些,能做的也只有为殿下祈福罢了。但殿下既处境凶险,那二公子岂不也是?”
&ep;&ep;“是吧,”冷缃绮靠着若初,翻了个身,看着屋顶,颇有些烦躁,“如今我冷氏和定王已是辅车相依,丞相想找定王的事,一定会捎带上我冷氏。可是连你都看出来了,我爹居然还看不穿。我爹嫌我掺和定王殿下的事,对我说,也氏国丈和国舅于我冷氏有提携之恩,我们将定王殿下寻回,平安护送进宫,这就算报了恩,往后的事一概只当不知。我说父亲你怎么如此愚钝,定王是我冷氏在凌相眼皮子底下送回皇上身边的,你让凌相如何将定王与冷氏分开看待。此时你若再回凌相手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