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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宋飞澜又被暖到了,嘻嘻笑笑,说了一声:“谢谢陶大哥。”

&ep;&ep;陶源发动车子没有说话,他有一种预感,预感宋飞澜的心意注定要被辜负,毕竟儿子住院一个多月只来看过一眼的母亲,你能指望她做什么?

&ep;&ep;车子行到小区门口,天边忽然扬扬洒洒飘起雪花,是今年的初雪。宋飞澜系紧了围巾跳下车,金鸡独立着站在车门口,等着陶源锁好车门,手里拎着那块抹茶蛋糕,进了宋东来安置在这里的行宫别院。

&ep;&ep;住在这里的女人年过五旬,却保养得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不怪这么多年能荣宠不衰。

&ep;&ep;保姆来开门见到是宋飞澜,先是惊呼了一声,后来又连声向屋里喊:“太太太太,少爷来了!”

&ep;&ep;屋里的妇人大概是没听清楚,一边呵斥保姆一边踩着悠然的步子往玄关走:“鬼叫什么?”及至走到那里看见宋飞澜的脸,才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醒了?”

&ep;&ep;宋飞澜喊了她一声:“妈。”

&ep;&ep;第六章

&ep;&ep;阮爱浓身上穿着真丝睡袍,脸上带着妆,头发随意地拢在鬓边,看着不像五十岁的人,有种慵懒的美。她站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才说:“进来进来。”又问:“去你爸那儿了吗?我听说他今天回国。”

&ep;&ep;“去了。”宋飞澜说,他拄着一双柺,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阮爱浓却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似的,只是问他一些不相关的事,不知是忘了还是压根儿没放在心上,一点也不关心她儿子出院以后的身体状况。

&ep;&ep;陶源拎着抹茶蛋糕跟在宋飞澜身后,他不常来这里,偶尔送宋飞澜过来也不进门,今天跟阮爱浓是第一次见面。他发现宋飞澜完全遗传了母亲的长相,尤其眉梢眼角的风情,但阮爱浓美得薄情,宋飞澜却显出天真和厚道。

&ep;&ep;五十岁的阮夫人风韵犹存,穿着兔绒拖鞋的脚往旁边让了半步,问宋飞澜:“这位是?”

&ep;&ep;“我的助理,陶源,人很好。”宋飞澜一边敲着柺杖向客厅里走一边回答她,及至走出长长的玄关,才发现屋里还坐着另一个人,那是阮爱浓一直聘用的法律顾问,从他很小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宋飞澜笑着喊了他一声:“赵叔叔。”

&ep;&ep;“飞澜出院了?”赵玉刚说。

&ep;&ep;“就是,没想到你能出院的,当时医生说得吓死人了。”阮爱浓跟着走过来,坐到宋飞澜身边的沙发扶手上,她的举止随意又轻佻,好像此时才想起关心儿子似的,说:“能出院就好了,我还在跟你赵叔叔商量,你要是真走了,留我一个人该怎么活呢。”

&ep;&ep;若是一位母亲真正心系儿子的安危,就不会一个多月才只探一次病,也不会在儿子生死未卜时还有心思画好了精致的妆,约会着铁血手腕的法律顾问,商讨怎么从宋家大房揭一层皮。

&ep;&ep;十七岁的宋飞澜刻意忽略了她的前半句话,只记下后面的半句,说:“我还要给您养老呢。”

&ep;&ep;赵律师奉承着:“飞澜真是孝顺。”

&ep;&ep;阮爱浓嘴角抿出个矜持又妩媚的笑,状似慈爱地揉了揉宋飞澜的头发,却没说话。

&ep;&ep;陶源放下了手中的抹茶蛋糕,说:“阮夫人,这是宋总特意给您买的蛋糕。”

&ep;&ep;宋飞澜自己掩上心口漏风的洞,接口道:“妈,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家抹茶蛋糕吗?”

&ep;&ep;“唉,老早就跟你说过,上了年纪了,吃不了这些高脂肪的东西,都堆在肚子上,要长游泳圈的。”阮爱浓说话时语带娇嗔,五十岁的人却像含羞的少女,姿态有些做作。

&ep;&ep;对面沙发上的赵玉刚恭维她:“宋夫人妄自菲薄,您的身材一直标准,不用对自己这么苛刻的。”

&ep;&ep;“你呀,几十年了还是这么会说话。”阮爱浓让保姆把蛋糕收进冰箱,不知打算何时赏脸吃一口。

&ep;&ep;两人你来我往当着小辈们的面调起情。

&ep;&ep;宋飞澜没那么深的道行,漏风的窟窿终究还是堵不上。

&ep;&ep;他还记得八岁那年,大姐宋思慧正在读高中,周末跟同学偷溜去野山上玩儿,差点迷失在山林里。他大妈程蔓芳,那样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女人,竟然能为了女儿昼夜不睡翻山越岭,待找到宋思慧的时候,身上的伤快要比女儿还多。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提起精神流着眼泪骂宋思慧,一边气得发抖,一边心疼得抱着她问乖宝疼不疼。

&ep;&ep;宋飞澜没打算让阮爱浓抱着他哭,却也希望她能问一声疼不疼。心口的破洞渗出凉意,悠悠蔓延到四肢百骸,悲伤和失望像是长了脚的藤蔓,自己爬到他脸上,他实在坚持不下去,说:“妈,我先走了。”

&ep;&ep;陶源见他面色不对,过来扶他,宋飞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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