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十四/
&ep;&ep;那边暧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慕泽没有挂掉电话,只是起身倒了一杯酒。
&ep;&ep;夜色很暗,房间里没有开灯,他坐在地上,路灯如星光般蹿进他手中的杯子里,棕红色的酒液随着他的晃荡浮出无数的泡沫,如梦境一般。
&ep;&ep;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眼前的泡沫也随之膨胀,他仰头一饮而下,血液也开始沸腾,身体里的疯狂被一点点地点燃。
&ep;&ep;第二杯,第三杯……
&ep;&ep;他们竟然还没有停!
&ep;&ep;他缓缓捏紧酒杯,狠狠地往对面的墙上砸去。雪白的墙面骤然绽放一朵棕红色的花,像是无声的嘲讽。
&ep;&ep;愤怒的因子游走在他骨骼的每一寸,灵魂都在呼喊。
&ep;&ep;慕烟,你怎么学不乖呢,我都做了弟弟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了,你为什么还不满足呢……
&ep;&ep;黎湛有什么好的,好到你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地背叛我。
&ep;&ep;干涩的喉咙像被填进了一把又一把的沙子,任何痛苦的声音都消失于唇瓣。
&ep;&ep;他的嘶吼变得寂静无声,世界听不懂,慕烟更是无从察觉。
&ep;&ep;天已破晓,日色招摇上岗,打在他精致的侧脸。慕泽天生肤白,此刻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夺人心魄。
&ep;&ep;他眼底青灰,慢慢起身,电话不知是何时挂断的,他也不甚在意。
&ep;&ep;该打扫卫生了,不然她回来要生气的。
&ep;&ep;慕泽一片一片地捡起玻璃碎块,透明的碎片上还残留着红色的液体,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分外好看。
&ep;&ep;失重的感觉再次袭来。
&ep;&ep;他拿起其中一片,酒液缓缓滴在他的手腕上。
&ep;&ep;白皙的肤色下,紫青的血管清晰可见。慢慢地,他将碎片下移,贴到皮肤上,触感冰凉。
&ep;&ep;他闭了闭眼,口中低喃,“慕烟……”
&ep;&ep;叮咚、叮咚——
&ep;&ep;门铃响起,他恍然惊醒,望着手腕上淡淡的血痕,慌忙丢掉碎片。
&ep;&ep;慕泽手忙脚乱地收拾完,调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才去开了门。
&ep;&ep;不是慕烟,他的笑意顷刻收敛。
&ep;&ep;门外站着一个挺拔的少年,和他年纪相仿,一样的俊秀出尘。
&ep;&ep;“林子言?”
&ep;&ep;慕泽不解,他这个室友独来独往,除了那件事,他们几乎根本不联系。
&ep;&ep;“有事?”慕泽并没有多余的热情招待他。
&ep;&ep;林子言无声瞟到他的手腕,勾勾唇,“我看见你姐了,在医院。”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别的男人在照顾她。”
&ep;&ep;慕泽心里疑惑,眸光闪了闪,“我立刻去医院。”
&ep;&ep;林子言笑,“我和你同路,一起吧。”
&ep;&ep;两人上了林子言的车,慕泽才想起问他,“你怎么在医院?”
&ep;&ep;林子言不以为然地操纵方向盘,“我昨天把叶黎操进了医院。”
&ep;&ep;慕泽:……
&ep;&ep;叶黎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爱人。
&ep;&ep;慕泽不禁苦笑,他和林子言,还真不愧是室友。
&ep;&ep;“你今天来找我就为这事儿?”
&ep;&ep;林子言看他一眼,“姐姐就该是弟弟的,我只是看不惯。”丢给他一个U盘继续道,“那个系统要升级了,我来给你送更新包。”
&ep;&ep;慕泽望着手里的东西,又丢回给他,“算了,留不住的人怎么样都没用。”
&ep;&ep;林子言眼角一挑,略带讽刺,“是吗?慕泽,你不是这样的人。”
&ep;&ep;他们太像了,林子言所做过的一切,慕泽总有一天,也将经历一次。
&ep;&ep;*
&ep;&ep;医院。
&ep;&ep;叶黎的病房和慕烟是反方向,两人挥手作别。
&ep;&ep;临走之际,林子言丢给他一句话,“慕泽,别让我看不起你。所爱之人,哪怕去争,去抢,去不顾一切都是应该的。”
&ep;&ep;偏执如他,爱从来不是克制冷静,而是失控和毫无理由的占有。
&ep;&ep;如果你爱上一个人,还能做到清醒理智、成熟稳重,那不是爱,是自恋,以自我表现为驱动力的情感,这样的关系,最脆弱了。
&ep;&ep;世人总以为自己懂得爱,拥有爱,但现实里大部分人都只是在臆想爱的样子,模仿爱的行为。
&ep;&ep;他们从不会爱人。
&ep;&ep;慕泽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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