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昏暗的柴房中,一只老鼠探出脑袋,左右嗅动间,微响窸窣。
&ep;&ep;透过从门缝挤入的暗淡月影,隐约可以看到一角粗布,带着许久不曾浆洗的污垢,隐隐发出些许腥臭之气。
&ep;&ep;难怪这向来只有柴草的地方,会引来这等物事。
&ep;&ep;定然是阿贵那厮,偷将前面厨房剩下的肉料边角藏在了此处,却忘记拿了。
&ep;&ep;想到这里,小千恼气上头,踩着的步子不由重了几分,吱呀一声将柴房门推开。
&ep;&ep;声响一出,那粉色鼻头的老鼠,便飞也似地逃窜离去了。
&ep;&ep;与此同时,地上的那摊“肉料边角”似是动了动。
&ep;&ep;“谁?!”
&ep;&ep;小千猛然出声,不再向前。
&ep;&ep;自打上次被阿贵找人揍过之后,他便多了几分警觉。
&ep;&ep;果然啊果然,夜黑风高杀人夜,就知道阿贵那厮还会给自己吃闷棍!
&ep;&ep;然而很快,他便想起午后的事来,不由顾不得闷棍与否,壮着胆子上前。
&ep;&ep;而因着那大开的门和清朗月色,他望清了柴房中那摊“东西”。
&ep;&ep;晶黑的眸子,似是一双猫儿眼,在月色中闪着光,让那遍布淤青的面容显得愈发可怖。
&ep;&ep;“二小姐?!”
&ep;&ep;一声惊呼破口而出,小千戒备顿失,上前“扑通”一声跪蹲在那摊东西前,便要伸出手去搀扶。
&ep;&ep;但当他看清楚那破裂的粗布下清晰可见的伤口后,原本伸出的手却不知该往哪里放。
&ep;&ep;那一团招惹来老鼠的“东西”,是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ep;&ep;“小千……”
&ep;&ep;干哑的声音传来,似是烟熏火燎后的枯木。
&ep;&ep;”二小姐您怎么会伤成这样!不是说……怎么会这样……我去找大夫,我去找……“
&ep;&ep;叫做小千的少年好似不忍,急促的声音里隐约带着哭腔,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止住了动作。
&ep;&ep;”没有受伤……不用……别惊动……咳咳……我想喝水……“
&ep;&ep;感受到那股劲儿,小千明白过来,自家小姐的情况只怕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心头的担忧顿时消去大半,连忙应声点头。
&ep;&ep;”我这就去!“
&ep;&ep;准备出门的刹那,他又折过身来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折成方形垫在天歌的脑袋下。
&ep;&ep;再回来的时候,他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提着平日送外食的食盒。
&ep;&ep;借着月色,他打开食盒,从中拿出一只小烛点燃,这才将地上的人小心半裹起来放平,最后才从食盒中又拿出一壶水,倒出一杯送到已经被裹起来,半靠着稻草的人嘴边。
&ep;&ep;”来,二小姐,喝点水。“
&ep;&ep;一杯水很快便尽,待天歌再要之时,却见小千递来一块糯糕。
&ep;&ep;“这是……”
&ep;&ep;天歌的声音依旧有点哑,但却比方才出声时好了许多。
&ep;&ep;“今日收拾包间时藏起来的——不过您放心,一碟糕点都没被用过。知道您不会吃别人吃剩的东西,所以才专门给您留着。”小千连忙解释。
&ep;&ep;与其让老板娘再原封不动上到其他客人桌上,还不如留给二小姐吃。
&ep;&ep;换做是谁,被饿着关上三天,肯定都不好受。
&ep;&ep;更何况还是二小姐这样一个小姑娘。
&ep;&ep;想到这里,小千对老板娘偏心的不满又多了几分。
&ep;&ep;天歌却并不知他所想,脑海中皆是今日在周府所见的一幕。
&ep;&ep;所以当小千再次开口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ep;&ep;“二小姐,您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小千……?”
&ep;&ep;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原本出神的少女唤回神来。
&ep;&ep;“嗯……嗯?不用……”
&ep;&ep;接过递到嘴边的糕点,天歌低下眉眼,咬着糕点,将心事悉数敛于散乱的刘海之下。
&ep;&ep;“谢谢你,小千。”
&ep;&ep;“二小姐您折煞小千了。”
&ep;&ep;但天歌是真心感激。
&ep;&ep;年幼时在赵家,真心对自己好的,唯有小千一人罢了,只是那时……
&ep;&ep;如今再次醒来,她定然不会再让关心自己的人,步上以往的绝路。
&ep;&ep;烛影淡淡,在柴房中摇曳,亏得月光皎皎,让人看不清拆房内亮着光,也看不清天歌与以往不同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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