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神情似鄙夷,似不屑,只是,她们这般身份地位的人,都不会明着表现出来罢了。
本来,这种在各大家族的夫人娘子面前展示才艺的事情很常见,也如荣佳长公主所说,能在这么多夫人娘子面前展示才艺的机会,确实不多。
然而,也正因此,那魏家四娘子的心思,可谓呼之欲出了。
上京城的权贵分两种,一种是世代簪缨,代代流传,已是形成了一定规模的家族,说句不好听的,这些家族里,有一两个动了反心,圣上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另一种,则是新兴的权贵。
什么意思呢?就是他们没有家族底子,纯粹是靠科举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跃而上跻身权贵之列。
就是俗话说的暴发户。
世代簪缨的家族向来看不起这样的寒门仕子,便是你手握权势又如何,得圣上重用又如何?内里也不过是个粗鄙野蛮、不懂礼数的下等人。
而这样的新兴权贵,想要融入这些世家大族的圈子,最便捷的方式便是——联姻。
而要能和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世家大族联姻,也要有资本吧?没有一定的资本,人家都不愿意看你一眼。
于是,这些权贵间的聚会,就成了许多新兴权贵与世家大族联姻的一个跳板,但凡能在各大家族的人面前出一次风采,自己的名声自然也就起来了,男子求娶更有底气,女子嫁人,也不愁无人问津。
这魏家,便是新兴权贵之一,而这魏四娘前几天已是及笄,却至今还没说亲,她会想在这个赏花宴出风头,就不难理解了。
唯一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是荣佳长公主竟亲自替她撑场。
荣佳长公主可是圣上亲阿姐,她时常举办这样的宴席,看似是她自己喜爱热闹,可有脑子的都知道,这背后指不定还藏着圣上的意思!
最近这魏尚书确实挺得圣上重用,荣佳长公主亲自替魏四娘撑场,也不难理解了。
荣佳长公主的话落下后,宾客席里缓缓站起了一个浅黄色上衣并玫红色石榴裙的小娘子。
却见她长得秀美文静,小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姿态也算落落大方,盈盈行了个礼道:“谢长公主殿下抬举,能在各个夫人娘子面前表演琴艺,得各位的指导,是儿的荣幸。
但儿琴艺不精,当不上仙乐二字,还望各位夫人娘子不要见笑。”
她这一表态,荣佳长公主立刻拍了拍手,顿时有几个侍婢一起抬了架古琴上来,放在了正中间的一块空地里。
魏四娘走到琴后坐下,轻拨琴弦,很快,后院里便响起了清新淡雅的琴声。
傅时瑾不懂琴,对那些高雅的艺术也没有那根欣赏的筋,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此曲应该十分助眠。
只是,看到周围的宾客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陶醉,有几个夫人脸上还带了几分赞赏后,她猜测这个魏四娘的古琴弹得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一曲毕,魏四娘站了起来,又盈盈朝着荣佳长公主的方向行了个礼。
荣佳长公主缓缓拍了拍手,脸上的皱褶仿佛笑出了花来一般,呵呵笑道:“好!好!一曲《佩兰》,淡雅中含深沉,却又不失兰生空谷、无人自芳的深远意境!
魏四娘过于自谦了罢,这等琴艺若还说不精通,其他人的便更拿不出手了!”
魏四娘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倒也不卑不亢,嘴角微抿扬起一个笑意,道:“谢长公主殿下夸奖,儿的琴艺还有许多要进步的地方。”
荣佳长公主都这么说了,别管其他宾客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也必须附和荣佳长公主一起夸赞这魏四娘。
院子里陆陆续续又响起了一阵鼓掌声,和来自四面八方的夸赞声。
突然,其中一个方向,响起一个天真烂漫的声音,“魏四娘的琴弹得虽好,可比起关六娘的,似乎还是少了些韵味呢!”
这个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一片夸赞之声中,显得尤为突兀,格格不入。
顿时,在场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刷刷刷看向了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傅时瑾也看了过去,当发现说话的正是方才与关六娘她们在一起的那个粉蓝色衣裳的小娘子时,眉不禁扬了扬。
她虽然至今不知道这小娘子是哪家的,但这种权贵人家的宴席排位都十分有讲究,地位越高的人家,排得便越靠前。
瞧她坐的位置,不算前也不算后,和关六娘坐的位置比还隔了一段距离,便知晓,她的家族算不上多么显赫。
再看关六娘,却见她突然被点了名,似乎一副惊慌无措的模样,只是,脸上却不见半分恼怒。
傅时瑾顿时懂了,嘴角凉凉地一弯。
就在这时,坐在关六娘他们旁边位置的杨五娘也开口说话了,朝关六娘扬了扬眉,道:“就是,还是六娘弹的琴好听一些!要不然,六娘也上去弹一首?”
杨五娘坐的位置比关六娘的还要靠近主座,说明,杨家的权势地位高于关家。
关六娘顿时做出一副骑虎难下的模样,恰好这时候,荣佳长公主也开口了,“呵呵,咱们今儿难得聚在一起,大家也不必拘束,就当自家姐妹间切磋一下琴艺,关六娘应该不会扫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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