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坐在榻边又聊了会儿天,照顾着姐姐喝了大半杯水,瞧着姐姐眼神中散着困顿疲累,江灵栀又扶着姐姐挪回床榻上躺好,替她掖了被子,静坐在床沿上看着她沉沉入睡,这才轻轻起身,悄悄走了出去。
院中墙壁下那块阴凉地上,飞絮和盈袖正与这院中三个年岁不大的小丫鬟抓石子儿玩着,抬头间看见自家姑娘坐在屋檐下的栏杆前,飞絮轻拍着手上不小心沾染上的灰尘,对那三个小丫鬟笑着说了几句话,便与盈袖一道走了过来。
“姑娘,长姑娘歇息了?”盈袖先开口问了。
江灵栀含笑轻轻点了点头,又往屋里望了眼,声音轻柔,道:“今日瞧着倒比昨日精神了些,说起话来也不那么累了,只是还是容易乏困。”
盈袖看了眼飞絮,上前接过江灵栀手上的团扇为她轻轻扇着凉风消解暑热,一边宽慰着江灵栀:“姑娘放心,这都是好兆头,长姑娘一定会康复的。”
江灵栀微微颔首浅笑着缓缓点了点头,又抬眼瞧向飞絮,得来飞絮一个调皮的眨眼,她心下明了,交代给她的事,她必是已经办妥。
稍坐片刻后,江灵栀按下盈袖摇扇的手臂,抬眼笑望着她,柔声道:“我的体质不似常人,不怕炎热酷暑,你且自己用着,不必伺候我。”
盈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向飞絮,见她对自己善意地点了点头,想起老爷叮嘱过一定不能让二姑娘受凉之类的话,她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江灵栀笑着赔罪。
“姑娘勿怪,是奴婢一时疏忽,倒忘记了。”
江灵栀将她递过来的团扇又推了回去,笑语怡然。
“说了让你用着你便用着,方才姐姐非要我拿着扇凉,我看这扇子材质上乘,很是清爽凉快,原本就是拿出来给你们二人用的。”
盈袖还没说话,飞絮早上前一步坐在江灵栀身边,亲昵地挽了她的胳膊,扬了笑脸。
“谢谢姑娘抬爱!姑娘这般好,将来福气也一定不差,必会嫁得一位比周姑爷还要疼护妻子的人。”
江灵栀听得一头雾水,眼光流转间露出几许不解。
盈袖稍弯了腰靠近她三分,眼中含了几许趣味儿,于她轻笑低语:“是刚才与院中那几个小丫头玩耍时打听的,周姑爷对咱们大姑娘那真是好的没话说,怕是放眼全京都也不会再有第二人。”
“是吗?那可真是替姐姐高兴。”江灵栀语气中满是欣慰,眼神里却隐隐闪过疑虑。
若真是如此,他或许并不知姐姐的病是因中毒而起,那么那位许神医又是为着什么要对姐姐下手?
“就送到这里,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宇文珏与周少柏并肩往外走着,下了台阶站在院中榕树下的石子路上。
转身,眼角瞟过栏杆处的三道身影,他回视依旧神色恹恹的周少柏,再次拍上他左肩给予鼓励。
“你好生照顾着尊夫人,若是有需要,我便向父皇请了口谕替你去刑部走一趟告个假。”
周少柏眼里透漏着感激,却是苦笑摇头,婉拒道:“多谢殿下,只是不必麻烦了,如今刑部也正是多事之秋,我不想因为家事遭人唇舌。”
宇文珏心知他所言何意,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宽慰,只好又加了些力道拍了拍他肩膀,稍顿了顿,话题引向蔷薇花虚掩住身形的江灵栀。
“这位江二姑娘你可曾见过她真容?”
“不曾见过。”
周少柏随着宇文珏的话转过了身,正好能掠过枝影花隙瞥见江灵栀的侧颜,原本被压下去的那股子困惑甚至带着冲动的焦虑一瞬间又如烟火般在心头炸裂。
身边好友还在说着什么,他已经一概听不见,满脑子响彻的就一个念头:去问她!去问她可是那个唯一能救梦娴之人?
梦娴是新婚那日他为夫人江灵薇所拟的闺字,意为“静女其姝,寤寐思服”。
“秉文?”
宇文珏忽然提高了音量喊了周少柏一声,总算唤回了他的心神。
面对宇文珏充满疑惑的注视,周少柏本不想隐瞒,可这件事着实令人匪夷所思,此时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宇文珏早已看穿了他的犹疑,也不追问,继续绕回刚才转去的话题。
“五日后便是倾风楼挂榜的日子,不知这次户部能得多少府库?”
“这就要看那些人出手是否阔绰了?”
周少柏与宇文珏一样,对龙阳城里由这些个贵族子弟新兴起来的奢靡享乐之风嗤之以鼻,但换个角度来说,倒也确实充盈了库银,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乡野百姓的赋税,这或许也是当今皇上默许的最大原因。
纵有花影掩衬,到底该尊卑有序的,听着那二人的脚步声渐近,江灵栀不甚情愿地起了身,轻提裙角迈步下了台阶,只站在屋檐前颔首屈膝以示尊重。
宇文珏倒也没有再上前去寒暄客套,只对周少柏轻点了点头,转了身独自出了悦薇苑。
“殿下,已过了相约的时辰,咱们是赶去六皇子府还是直接去巡防役?”
左卫淮砚见自家主子出得周府并未登上马车,便与右卫落尘相视一眼,抬头看了眼天色,紧走两步随上宇文珏出声请示。
宇文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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