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
&ep;&ep;赵睿询着地址赶到了医院,刚走出电梯,就听见走廊尽头一阵骚动,有人撕心裂肺的哭起来。他大踏步的跑过去,气喘吁吁的站在病房的门口。
&ep;&ep;病床前围着许多人,男女少老,不少人在哭着。
&ep;&ep;赵睿慌乱的望过去,找到了幼宁。
&ep;&ep;他正紧抱着怀里的母亲,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轻轻的说:“还有我,我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ep;&ep;幼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偏着头,看着死去的父亲,轻轻的,小声的对着母亲,重复着安慰的话语。
&ep;&ep;赵睿没有进去,他一直站在病房的门口,看着里面的生离死别。也许在心里,他害怕灰青色的尸体,害怕有人死去。
&ep;&ep;幼宁搂着悲痛欲绝的母亲,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群说:“都先出去吧,让医生忙完。”
&ep;&ep;医生将死亡时间记录在单子上,护士摘掉了氧气罩,将代表生命的仪器,关掉了。
&ep;&ep;幼宁转过头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的赵睿,他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但赵睿却明白了,幼宁说,“你先走吧!”
&ep;&ep;赵睿点点头,躲到了别人看不见的角落里。
&ep;&ep;哭声一直没停,却始终没有幼宁的,他平静的安排着父亲的后事,定水晶棺材【注】,定寿衣,再打电话到殡仪馆,定了最大的一间办后事用的厅。
&ep;&ep;照片用的是父亲退休时照的那张,父亲笑的慈眉善目,那是个很端正爽朗的笑容。灵前没有用白菊,摆放着,是父亲生前精心养殖的那盆君子兰。
&ep;&ep;君子如兰,应直立似剑,堂正做人。
&ep;&ep;君子如兰,应善待他人,与人留香。
&ep;&ep;幼宁一直记得父亲的这些话,他将那盆君子兰,端正的摆放在水晶棺的前面,七朵桔红的花朵,含苞欲放。
&ep;&ep;工作人员踩着梯子上挂着白色的横幅,幼宁站在下面,默默的看着。
&ep;&ep;赵睿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拐进了边上的走廊里。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件黑色的衬衫,撕掉标签抖开衣服,递给幼宁。
&ep;&ep;“换上吧。”他说。
&ep;&ep;幼宁没有抬头,默默脱下了淡蓝色的衬衫,将那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扣子系错了行。
&ep;&ep;赵睿什么也没说,更近的靠上前一步,慢慢的将扣子解开了,再一粒粒的,扣回正确的位置上。
&ep;&ep;新衣服,有横平竖直的,折叠后的痕迹,赵睿替他拉了拉,稍微的抚平了一些褶皱。
&ep;&ep;然后从手提袋里,又取出一件黑衣,他解了领带,脱了衬衫,也换了上去。
&ep;&ep;幼宁低着头,只是看鞋尖。
&ep;&ep;赵睿看着他,看见他头顶上的发旋。
&ep;&ep;幼宁忽然拥抱住他,紧紧的,只有短暂的几秒。
&ep;&ep;然后转身,走回了灵堂。
&ep;&ep;“幼宁!”赵睿轻喊。
&ep;&ep;幼宁顿住了脚步。
&ep;&ep;赵睿接着说:“我去给咱爸,磕个头!”
&ep;&ep;幼宁点点头,接着往回走。
&ep;&ep;赵睿跟在他的身后,走回了灵堂。
&ep;&ep;赵睿跪在张爸爸的照片前,伸出了手臂,幼宁细心的,把那黑色的袖箍给他戴上。
&ep;&ep;这一年,幼宁三十岁,他的脸削瘦,身材修长。
&ep;&ep;这个人,似乎一直,未曾有过太大的变化。他的嘴角,依然是微微的向上翘着,猛的看过去,总是像在笑着,但此时,却抿的死紧。他的眼睛,还是大而澄清,睫毛很密,却直直的并不卷翘,可每次,他像这样低垂着眼睛的时候,那直而密的眼睫,挡住了他所有的目光,让人看不到他心里去。
&ep;&ep;赵睿也拿起一个袖箍,慢慢的,小心的把它拉到幼宁的上臂,再将红色的小圆布片别在黑袖箍的上面。
&ep;&ep;幼宁站起来,退后了两步,跪在了火盆的前面。
&ep;&ep;赵睿也跪下来,他正对着照片跪下来,向着水晶棺材的方向,端正的叩了三个头。
&ep;&ep;每叩一个头,幼宁就朝着他的方向,也跟着叩头。
&ep;&ep;第三个头磕完,赵睿站了起来。
&ep;&ep;幼宁还保持着磕头的姿势,慢慢的直起了上身。
&ep;&ep;两个人面对面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ep;&ep;空气,因燃烧的纸钱而扭曲,烧尽的纸屑随着风飞起来。
&ep;&ep;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身影,在彼此的眼里,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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